下午兩點,陸景陽安排人將薑錦忱送回家。
她推開門,便看見張嫂在廚房裡忙碌著什麼。
薑錦忱倚在廚房門邊,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耳邊碎發,目光卻牢牢鎖住那盆冒著寒氣的冰塊。
“張嫂,這是在忙什麼呢?”她聲音輕軟,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
張嫂擦了擦額角的汗珠,笑容可掬:“先生說天氣燥熱,讓做些冰鎮酸梅湯消暑。”
她手中的木勺在冰盆裡攪動,冰塊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冰塊裝在盆子裡,冒著冷氣,晶瑩剔透的,在燈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薑錦忱走進廚房,伸手輕輕劃過冰塊,指尖傳來冰冷刺骨的觸感。
“最近天氣是有點古怪。”
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仿佛隻是在隨口閒聊。
張嫂一邊攪動著冰飲,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是啊,這天氣啊,一天比一天熱了。我記得去年這時候……”
她的聲音漸漸模糊在薑錦忱的耳畔。
薑錦忱恍惚看見冰麵上倒映出陸鶴鳴冷峻的側臉,還有他打電話時溫柔的神情。
指尖傳來的刺痛感越發清晰,冰塊表麵的水珠順著她纖細的手指滑落,在盆中激起細微的漣漪。
“小姐要用冰塊嗎?”
張嫂的聲音突然將她拉回現實。
薑錦忱睫毛輕顫,手指在冰麵上無意識地劃動,“是啊,這天氣……”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開空調太冷,不開又悶得慌,想用點冰塊中和一下。”
張嫂憨厚地笑了笑,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
她動作麻利地裝好一盆冰塊,晶瑩的冰塊在盆中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給您送上去吧?”
“不必了,我自己來。”
薑錦忱接過冰盆時,指尖已經凍得通紅,卻仍固執地收緊手指。
上樓的腳步聲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在空蕩的走廊裡顯得格外清晰。
裝滿冰塊的盆被重重地放在桌上。
她盯著冰塊看了許久,突然輕笑出聲,從包裡掏出手機。
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幾下,撥出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嘟……嘟……”
等待音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像是某種倒計時的聲響。
薑錦忱斜倚在梳妝台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桌麵,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些正在融化的冰塊。
第三聲等待音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生生切斷。
她盯著屏幕上“通話已結束”的提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鏡中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樣——妝容精致得像戴了張完美麵具,唇角的弧度恰到好處,唯有眼底那抹寒意與盆裡正在消融的冰塊如出一轍。
“真不乖呢。”她輕聲呢喃,指尖劃過刺骨的冰,“看來得換個方式玩了。”
與此同時,在陸氏集團頂樓的辦公室裡。
陸鶴鳴將手機反扣在實木辦公桌上,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
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陸景陽的目光從財務報表上抬起,鏡片後的眼睛微微眯起:“是錦忱?”
他的聲音帶著試探,鋼筆在指尖轉了個圈。
辦公室裡的中央空調發出輕微的嗡鳴,陸鶴鳴抬手鬆了鬆領帶,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滾動。
他的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任何情緒:“推銷電話。”
“錦忱今年二十四了吧?”陸景陽突然輕笑,“你也二十八了。”他意有所指地停頓,“都不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