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他和線人約好在德明飯店見麵?
這麼一想,她似乎明白,為什麼漢語如此爛的相川誌雄,要一個人去見內線,敢情內線就住在德明飯店。
殊不知。
這正是李季給她的錯覺,讓她誤以為自己在德明飯店與人接頭。
他來到飯店儲物間,趁著無人注意,改頭換麵,把自己易容成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把係在襯衣領口下麵的領帶摘下,裝到大衣口袋中。
從飯店出來。
他在馬路對麵的小攤上,要了一碗蔥油拌麵。
以他的估計,最多不超過兩小時,吉田安岡就會出門。
到時候,他隻要跟上吉田安岡,就能找到特高課在武漢的潛伏人員……。
正如他所料,十幾分鐘後,他剛喝完麵湯,就看到吉田安岡戴著一頂鴨舌帽從飯店走出來。
這家夥在飯店門口攔了一輛黃包車,往東邊過去。
李季從口袋摸出伍角法幣,放在小攤桌上,裝作行人模樣跟了上去。
漢口的各國租界是緊連在一起的,法租界的隔壁是英租界,英租界的隔壁是德租界……。
以前漢口也有日租界,在抗戰爆發之後,**強行接管了日租界,大部分日僑被遣返回國,剩下一小部分日僑則躲進各國租界當中。
四十多分鐘後。
李季跟著吉田安岡乘坐的黃包車,來到英租界淮南路十九號一家鐘表行。
這一路,他三次改頭換麵,就連身上穿的黑色風衣,也被他扔進了垃圾桶。
現在的他,是一名其貌不揚的瘦小漢子,外麵穿著一件棕色皮夾克。
要是他沒猜錯的話,這家叫鄒記鐘表行的店鋪,是特高課在武漢的情報人員潛伏窩點,並且,這家鄒記鐘表行裡麵一定有電台。
因為吉田安岡迫切需要把他這一路的監視成果,向柳川知俊彙報。
李季看了一眼鄒記鐘表行,不動聲色的走開。
他來到街口的一家雜貨鋪,上麵寫著公用電話,每分鐘一角。
他拿起電話,準備打給衛戍司令部情報處的吳玉坤,但轉念一想又作罷。
留著這家鄒記鐘表行,暫且穩住柳川知俊。
等他回總部述職完畢,安排人手監視這家鐘表行,順藤摸瓜,找出特高課在武漢的潛伏小組,再將其一網打儘。
當然,吉田安岡這個狗東西完成了他的使命,帶領自己找到特高課潛伏小組窩點,失去了活著的價值,接下來,就該送他上路了。
不過,吉田安岡的身手十分迅敏,等閒之人不是他的對手。
李季雖然對自個兒的身手很自信,但他現在手裡沒有槍,若是不能一擊斃命,讓吉田安岡從他手中逃掉,會影響他接下來的計劃。
旋即。
他瞥了一眼雜貨鋪,看到雜貨鋪中擺著一排手斧,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殺人不一定得用槍,手斧也行。
要知道,三十年代初聞名上海灘的斧頭幫,便是靠手斧起家的。
李季買了一把手斧揣進皮夾克裡麵,又買了一小袋石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