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京城第一貴女,一個江南第一美女,都該是他的。
沈夫人驚訝,朝門口投去關切目光,隻見沈澈正一瘸一拐的走進來,麵帶急色,“葉清歡,你怕是瞞著葉家,自己來解除婚約的吧?當年你我婚事,是兩家人一同定下的,如今既然你爹娘都沒來,隻有你一人說話,便做不得數!爹,你該不會是怕葉家吧?這麼著急順著她?能嫁給我,是她的福分,裝什麼清高呢?”
葉清歡方才已經把勇氣都用光了,像沈澈這種無賴,她是應付不了,向齊雲棠投去求助目光。
沈澈這些話,齊雲棠都不知聽過多少次,對她而言,已是早就免疫的程度。
“裝清高?不如沈世子展開說說,什麼是裝清高?難道葉姑娘這般純淨的少女,配不上對她寵愛至極的男子,就非要嫁你?”
“齊雲棠,你幫她作甚?”沈澈愣了下,很快腦回路清奇:“我明白了,你是怕我有彆的女人,爭風吃醋?這有什麼的,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齊雲棠:“??”
自戀又自負的人,果真是厲害極了,想事情的角度都跟正常人不一樣。
沈王爺輕咳一聲。
他倒是沒三妻四妾,可這沈王府,光是這母子二人,已經折騰的夠嗆了。
“爹,你是隻愛我娘才不另娶的!我不一樣,我隻娶一妻不夠的。”
齊雲棠冷嘲一聲:“沈澈,坦白了說,不管是京城貴女還是江南商賈小姐,你都配不上,除掉這層世子爺身份,你頂多算個地痞流氓,渾身上下一無是處,昨夜在花信節上,還公然挑釁裴將軍,你自問,能比得上他?”
“就因為你喜歡他,如今便要拉踩我?齊雲棠,可真有你的,我沈澈哪點比不上他?要樣貌有樣貌,要世家有世家!最主要的是……我可不是個會克死爹娘的煞星!”
“你說什麼?!”
“我說,我才不是個會克死爹娘的煞星!你不就覺得裴璟比我英俊,又權高位重嗎?而我就是個紈絝世子,我告訴你,誰嫁了他都得倒黴!不死也得被克的丟半條命!”
“砰!”齊雲棠一腳把他踹倒在地。
沈夫人與沈王爺神色皆是一變。
沈澈捂著腹部,吃痛怒吼,“齊雲棠!這是沈王府!你竟還敢對我動手?”
而且,還是因為裴璟!
那樣一個虛偽的男人,有什麼好的?
齊雲棠不理會他,目光冷然轉向沈王爺:“沈伯伯,如今裴將軍被封為王,又有封地又有戰功,爵位更在你之上!沈世子若不吃點教訓,隻怕今後會給沈王府帶來橫禍!雲棠冒昧出手,還請見諒!”
“你放屁!就是假借為了我們沈家的名義幫裴璟!齊雲棠,你跟我的傳聞都成什麼樣子了!裴璟根本看不上你!他要真喜歡你,昨夜花信節與你撞上了,肯定已經表明心意了吧?”
“與你何乾?”
沈澈光是看她表情便知道了答案,冷嗬嗬笑著:“與我何乾?他這種的,也就隻能騙騙你們女人了!看著道貌岸然一副清高模樣,實則看著女人為他癡狂,心裡不知該高興成什麼樣子!若與你有接觸,卻又不說喜歡你,那跟我這等紈絝子弟又有什麼區彆?”
“不……”
齊雲棠想說:不準你這麼說他。
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有關裴璟的事,說多了,難免會暴露心思。
她也不願讓自己陷入自證陷阱,“沈世子怎麼想,我無所謂!但若是傳到皇上耳中,可就不好說了!畢竟……皇上有心將長公主許配給他!可最忌諱一些不真的流言蜚語,到時候問罪到國公府頭上,我便實話實話,沈世子造謠生事!”
“哎呦?這可不行!”沈夫人慌了,趕緊小跑過來,擋在沈澈跟前,“齊小姐,咱們有話好好說!澈兒他不久前剛受了王爺的罰,心裡估計正氣悶,說的話不能當回事!”
皇上對長公主的寵愛,可是汴京公認的!
瞧著沈夫人一會強勢一會示弱的模樣,齊雲棠心裡覺得可笑極了,這母子二人,真是沒一個正常的。
齊雲棠懶得一般見識,反正沈家主要決策權,還是在沈王爺手中。
“沈伯伯,回歸正題,還請您寫下解除婚約的文書,好讓葉小姐帶回去,此事便也算了解了!”
“來人,取筆墨!”
沈王爺不想事情鬨大,自然答應的爽快,很快將文書寫好,交給了葉清歡,語重心長道:“沈家與葉家一直世交,回去告訴你爹娘,萬不要因此事而對沈家生出隔閡。”
“謝沈王爺!清歡定當轉達!”
葉清歡應著,心裡卻清楚,今後怕是再難有聯係了。
……
事情告一段落,葉清歡打算回江南。
齊雲棠隨她一同走出沈王府大門,“葉小姐時間這麼趕?不多住幾日?”
“不了。這兩日多謝齊小姐照顧,希望以後還有再見的機會。”
她用詞很是生疏,齊雲棠不由得蹙起了眉。
有些話到了嘴邊,終歸還是咽了回去。
齊雲棠在汴京之中,並無什麼交心摯友,與葉清歡相處這不到兩日時間,本以為也算是友人了。
可瞧著葉清歡這態度,她幡然清醒。
隻是因為她能出手相助,葉清歡才稍微親近了些而已。
說白了,便隻是為了利用。
商賈之女,果真隻講究利益,倒顯得她齊雲棠有些自作多情。
也罷,汴京與江南相隔百裡,今後未必還有再見機會。
“齊雲棠!”沈澈一瘸一拐的追了出來。
這個男人,她早就厭煩了,沒回頭也能料想到沈澈此刻臉上急切的表情,還有他追出來是何目的。
“沈世子留步吧!多餘的話不必再說!”
“齊雲棠,本世子再問你最後一句,就一句,你對裴璟那般,又為他說話,當真不是為了氣我嗎?”
“你不配!什麼時候能比得過裴將軍一根手指頭,再來問吧!”
國公府馬車駛來,齊雲棠在玉竹攙扶下走上馬車,獨留沈澈一人站在府門口,像是丟了魂。
仿佛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從一開始便是錯的!
“想不通,你若真對我無情,為何要費儘心思的討好?耍我玩麼?”
“啪嗒嗒——”天幕下起淋漓小雨。
沈澈恍若未覺,直到下人撐傘過來,“世子,當心著涼。”
“你來告訴本世子,他裴璟當真那麼優秀嗎?”
“裴將軍文武雙全,戰場之上又能以一敵百,是不可多得之人。”
不可多得之人……
所以汴京之內的女子,做夢都想嫁給他?
為什麼裴璟可以,他沈澈就不行?
今日的沈澈,像是受了極大刺激,在雨中站了許久,才回府。
時間一晃,又過數日。
這段時間來,齊雲棠倒是落得清閒,將幾個鋪麵的賬本整理好後,交由信得過之人去打理了。
晌午後,陽光明媚,她在小院子裡,一邊喝茶,一邊翻閱著本詩集。
這詩集瞧著已經有些破舊了,是玉竹收拾房間的時候尋來的,她也不記得從何處得來,毫無印象。
詩集上的字跡雖工整,卻也稚嫩,一看便是孩童所抄寫的詩。
【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
【棠梨葉落胭脂色,蕎麥花開白雪香】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
這些詩句,竟都帶有棠字。
筆跡不是她的,也不是堂兄的,會是誰的?
“小姐怎麼想到看這本詩集了?”玉竹與其他丫鬟打掃完房間後,好奇探頭來。
齊雲棠心頭一動,玉竹從小跟著她,平日裡打掃房間也是她負責,興許知道些什麼,便試探問道:“這詩集,你知道來曆?”
“小姐忘了?”玉竹驚訝不已,“早些年,小姐可是最喜歡這本詩集了,非說是什麼定情信物,弄的老爺著急壞了,卻怎麼問小姐都不願意說。”
有這等事,她怎麼沒印象……
“那你知道這是誰送我的嗎?”
“奴婢不知,但以前聽小姐提及過,在初次去鳳花宴時,救了個溺水的哥哥,那段時間,小姐還時常一個人跑出府去呢!”
齊雲棠悶聲不說話了。
玉竹說的這些,她竟一點也不記得,就想經曆過這些的人不是她。
“後來,我怎麼不去尋他了?”
“小姐還說呢!最後一次去尋他時,小姐直至半夜都未曾回來,急壞了幾個主子,連夜找尋,那時候還下著大雨,最終是在裴家後門口發現的小姐,正昏迷不醒,帶回府上後,身體很燙,高燒不退,請了好幾個大夫,才治退燒的,奴婢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那次小姐弄成這樣,老夫人治了奴婢的罪,當然……奴婢沒有埋怨小姐的意思。”
聽玉竹這意思,她怕是有一段遺失的記憶。
“當初竟昏迷在裴家後門?”齊雲棠低聲呢喃。
難道,這詩集,與裴璟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