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州城是四水三廊之地,毗鄰揚州,又有著極為交通的水路和陸路官道。
理論上來說,這裡也算是揚州與外界溝通的交通要道,使各種物資中轉和運送的存放之地。
但是自從去年南瀆決堤之後,這裡就已經不複以往的繁榮了。
當裴文德帶著疑惑走到潤州城外的時候,這裡荒涼的就像是一片渺無人煙的荒城,隻有那兩個守在城門口的守城衛兵,說明這裡還沒有徹底荒廢。
“這景象……可不像是隻出現了饑荒的情況。”
裴文德好歹也是經曆過饑荒、收留過饑民的人,自然就一眼看出了潤城的不對勁之處。
饑荒的確可以讓人背井離鄉,但前提是出現大規模的饑荒現象。
但南瀆決堤的情況顯然並沒有影響到整個揚州,潤州城的百姓們根本不可能大規模的背井離鄉、離開這裡的。
因為就算真的有奸商哄抬物價,也隻有底層的百姓們生活不下去。
然而此刻的潤州城卻是如此的荒涼,不僅是底層的百姓大量出走,就連生活在這裡的鄉紳都不見了大部分。
或者更確切的說,是這裡的鄉紳豪貴率先離開了這裡,這才帶走了大量的百姓。
得益於那些分頭探索的鐵蠱們,裴文德很快就確認了這一點。
“阿彌陀佛!”
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城門口,裴文德朝著兩位看守城門的衛兵行了個禮。
“敢問二位官爺,小僧這一路走過來,似乎並沒看到多少百姓出行?”
“還有城門口緣何會如此冷清?”
隻見裴文德一邊說著,還一邊將自己的度牒遞了過去。
這是裴文德身份的證明,也是他用來取信兩位衛兵的手段。
“法海?”
伸手接過裴文德的度牒,其中一位衛兵皺眉看了一眼上麵的法號,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反倒是另一位看上去更加和善的衛兵苦笑了一下,難掩臉上的疲倦和無奈。
“大師有所不知,潤州城這是招災了。”
“現在能跑的都已經跑了,剩下的也都是咱們這種跑不了的了……”
這邊衛兵的話音還未落下,一開始檢查裴文德度牒的那位衛兵便開口嗬斥了一聲。
“老三,休得胡言!”
儘管衛兵已經儘可能掩飾自己臉上的表情了,裴文德卻還是從中看出了幾分懼怕。
“大師還請不要在意我這兄弟的胡言亂語,您可以進去了。”
根本不給裴文德繼續追問的機會,衛兵一把把度牒塞到他的手中,然後果斷示意對方快點通過。
“有勞官爺了。”
微微頜首示意,裴文德也識趣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直到裴文德的背影消失在了城頭,先前喝止同伴的衛兵這才小聲的轉頭咒罵道。
“老三,你不要命了嗎?”
“咱們隻是兩個小小的衛兵,隻是負責看守城門的而已。”
“彆忘了上個月的牢頭是怎麼死的,你難道想讓你的老母親下半輩子一個人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