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獵本就是刀口舔血,拿命討生活。你看咱們老母豬村的幾個獵戶,哪個不是早早的就去了。”
“你說的也是,我家裡的羨慕人家有肉吃,也不想想那口肉是好吃的嗎?”
“誰說不是呢,你們說楊氏會拿銀子給他治傷不?”
“不可能,窩頭都舍不得給一個,還會給銀子,大白天的說啥夢話。”
“楊氏啥人咱們還不知道,要她拿銀子就是要她命。”
“蕭雷掙的錢不是都被她拿走了嗎?”
“你覺得她會認?她估計巴不得蕭雷早點下去找他娘。”
“那就是說蕭平打兒子說不定得沒命了。”
“八成是沒了。”
“可憐喲,才多大的娃子,還沒成親還沒嘗過女人啥滋味就沒了,太慘了!”
“是夠慘的,好不容易自己把自己養大,卻還是活不成。”
“投胎是個技術活,希望他以後眼睛睜大點。”
這廂,蕭平一口氣跑回家裡,差點沒喘過氣。
“媳婦兒!家裡的!”
“耳朵沒聾,叫那麼大聲你想嚇死我重新做鰥夫。”
楊氏正在屋裡頭睡覺,突然被吵醒起床氣甚濃,怨氣毫不客氣的朝蕭平撒。
“我不知道你在睡覺。”
“你兒子咋樣?”
“完了,家裡的,大夫說他傷的老重,以後隻能苟延殘喘的活著了。”難得的,蕭平嘴裡蹦出了四個字兒,以前聽自己爹說過的,記好幾十年了。
“啥意思?”
“大夫說他身子骨廢了,以後不能乾活了,走路都氣喘。”
楊氏大駭,“傷恁重?”怎麼辦?她還指望靠蕭雷打獵掙錢給她兒子蓋房子娶媳婦呢。
他以後不能乾活光吃飯,廢物一個誰養她兒子,誰給他們養老?
“大夫是不是框你的?”
“框啥啊,你去看看就知道,人包的都看不出臉了,躺在床上幾乎沒進氣。要不是大夫說能活,說他立馬咽氣我都信。”
“真這麼重?”
“全是血,一屋子血腥氣,水盆換了好幾盆,衣裳都浸透了,你想想一個人有多少血?大夫說這些還隻是皮外傷,他最嚴重的是傷到肺腑了,以後彆說打獵,走上山都費勁。”
楊氏倒吸涼氣,果然是賤骨頭,流那麼多血竟然還能活著。半死不活,還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的好。
“那我打的算盤珠子不是白打了。”
“可不,”蕭平附和著點頭,“我最愁的不是他以後能不能乾活,是大夫說他藥錢起碼要二十兩。家裡的,你說他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銀子去哪整?”
楊氏沒想到沒了養老的人還不夠,竟然還想她出銀子給他治病!憑啥?就憑他臉大?
“我跟你說蕭平,你要是敢拿一個子兒出去貼補他,立馬給我滾出這個家。
你給我搞清楚,現在你跟誰是一家人。”
“我沒說要拿銀子給他,我是說到時候他沒銀子,大夫找上門咱們咋回絕。”
“很簡單,誰吃的藥找誰要銀子,沒錢的話,就讓他死炕上不就好了。與其下半輩子病歪歪的活著,不如直接死了來的痛快。”
“是這個理兒。”他也覺得,大兒子這樣活著還真不如彆救了,可能下去見他娘更好。
活著下半輩子除了做個累贅沒彆的,在咋樣不能讓他連累其他兄弟。
蕭平得了確信兒正要走,“你乾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