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任誰都難以想象上天竟然會跟我開這樣一個荒誕不經的玩笑。
以我的個性,又怎會甘心就這樣順從老天爺的擺布。
要知道,天道或許樂於充當好人,而我卻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講完這段經曆後,我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香醇的美酒。
然後轉頭看向君南燭,誠懇地拜托道:“還望閻君能幫我照看一下白澤。”
“待他此生在人世間曆儘種種苦難、死後踏入地府之際,請你務必將他再度送入輪回之道。”
就這般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我心中暗自思忖,僅僅隻是讓他在未來的幾百年裡每日都生活在痛苦之中,實在是太過仁慈了。
畢竟,相較於我被困在那狐仙廟中的近萬載漫長歲月所承受的孤獨和淒涼。
這點懲罰簡直微不足道。
回想起那段難熬的日子,我的內心不禁湧起一陣悲涼。
說到底還是心境被春華神女影響了幾分。
多了幾分善心。
而原本沉默寡言的塗山淮,竟也漸漸地打開了話匣子。
他先是長籲短歎地感慨自己白白浪費了整整一年時間充當奶娘的角色。
然後便借著幾分醉意,開始大聲嚷嚷起來。
隻見他滿臉通紅,手舞足蹈地要求我和司淵趕緊再生出一隻可愛的狐狸崽子來供他玩耍。
說實話,我還從未遇見過如此主動請纓、急不可耐想要當上奶娘的人。
不過眼下,鑒於白澤仍深陷苦難尚未解脫,我著實沒有心思去考慮生孩子的事。
一想到曾經十月懷胎時所經曆的種種艱辛。
以及好不容易生下的狐狸崽子卻可能再次遭到天道無情擺弄的情景。
我就不由得感到後怕。
惹不起,我躲得起。
若是這天道並非那般神秘莫測,就連尊貴無比的西王母都不曾得見其真麵目。
或許我早就按捺不住心頭怒火,徑直衝到它麵前,毫不客氣地指著它的鼻子破口大罵一番了。
這世間埋怨蒼天不公、謾罵老天無眼的人數不勝數,多我一個又何妨。
總不能就懲罰我一個人。
蘇若在得知真相以後,心中對於那隻狐狸崽子的憐憫之情瞬間煙消雲散。
此時的她,隻想為我內心深處那個盤踞多年的執念得以消解而歡呼雀躍。
我們舉杯暢飲。
在這一刻,所有的過往都如過眼雲煙般飄散而去。
唯有那份執念被徹底放下後的輕鬆感充斥著整個心房。
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但此刻的我們卻沒有絲毫的憂愁,有的隻是無儘的暢快淋漓。
不知不覺間,我們幾人皆已沉醉得不省人事。
就這般毫無顧忌地躺在這繁華熱鬨的桃源街的酒樓裡,安然入睡。
當我們悠悠轉醒之時,發現今日的地府仿佛變得有些陌生。
從街頭到巷尾,到處都能聽到鬼差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聲。
仔細一聽,原來他們都在好奇地談論著鬼仙大人和閻君不知為何事如此高興。
竟然醉醺醺地下令讓鬼差們在忘川河畔燃放了整整一天一夜的絢麗煙火。
那璀璨奪目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地府,成為了一道令人難忘的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