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自己的天授不是他乾的,而是另一方天道所為,他也絕對不無辜。
剛穿過來時,沈瑾清就被下了心理暗示,引導她,讓她認定必須改變原劇情才能回家,但自從蘇醒少部分記憶後,這個心理暗示就消失了。
回想起先前從因果線中窺探出的東西,沈瑾清皺起了眉。
她當時湊近,除了被吸引,最主要是為了看清因果線中的內容。她看到,無邪的因果線,是那些線中唯一被乾擾、截斷的。
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按照她的推測,實際重塑因果線的不是天道,而是——無邪。
因為上一世沒能成功,所以天道將他的因果線扯斷,讓他重新來過,再加上來自異世、被下了心理暗示的自己,兩人共同將劇情轉向另一個方向,用大勢脫離原本的世界線的桎梏,從而讓這個世界得以繼續延續。
相比於自己重塑一個世界的因果,讓天道主角引導世界線的改變,似乎更加輕鬆省力。
這樣天道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在除掉魯之後,又把這一件心頭大患解決。
沈瑾清呼吸一窒,無比希望這是自己的惡意揣度,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這一次再失敗,也許無邪還會被重新投放回世界線的開端,再一次經曆這些……
天道無情,即便是自己選定的天道主角,也不過是幫他維護世界的工具,就像他對張家所做的那樣。
他對沈瑾清說的那句話,也許就是他對無邪最後的一點憐憫。
他清楚這對無邪不公平,但個人的命運和苦難,從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沈瑾清心緒難平,忍不住朝天上豎了個中指。
關於她缺失的記憶,所謂的交易部分,於她而言是完全空白的,那家夥說的還不知是真是假,指不定是什麼陰陽合同、坑人的合約。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她的確是上麵有人,因為魯對她的忌憚做不得假。
沈瑾清這時候也是體會到了無邪的感受,彆人隨便一句話就要用儘心思揣度,任何一個靠近的人都要報以最大的懷疑,這樣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要是這時候能把無邪的腦子嫁接過來就好了……
無邪提著大包小包進院時,看到的就是沈瑾清舉頭望天,一動不動的場景。
“你這是?”
“思考。”
“思考什麼?”
“天。”
“……”
無邪順著她的視線一同朝天上望去,除了藍天白雲,以及難得的太陽,什麼都沒看到。
他走到沈瑾清身旁,用一種看破紅塵的語氣道,
“張衡抬頭觀星,發明了渾天儀;哥白尼舉頭望日,提出了日心說;牛頓被蘋果砸,抬頭一看,發現了萬有引力……但是現在,人類已經登月,衛星已經上天,這時候思考已經來不及了。”
總結下來一句話,你丫生不逢時。
他把東西放下,騰出一隻手拍了拍沈瑾清的肩膀,
“所以放棄理想吧少年……抓緊乾活,後備箱裡還有一堆東西沒拿。”
沈瑾清低下頭,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朝門口看去,就見一個渾身掛滿了東西的小哥正走進門內。
看得出來東西確實是很多了,拿大張哥當驢使呢這是……
沈瑾清上去搭了把手,五個人來回兩三趟才把車裡的東西搬完。
“掙了一年的錢,年底全搭進去了。我說幾位,你們這是把市場給搬空了?過個年買六箱煙花,咱是不是高調了點?”
沈瑾清累得夠嗆,一邊喘氣一邊接過王蒙遞來的水。
“過年的熱鬨程度跟人民幸福感直接掛鉤,我們總不能拖人民的後腿吧?胖爺我就樂意聽個響。”
要不是無邪攔著,他還能多買點。
沈瑾清搖了搖頭,再過幾年就不是了,等到煙花禁放,人民幸福感跟熱鬨程度就沒什麼關係了。
隔天就是除夕,無邪要先回老宅見長輩,寫春聯貼春聯做年夜飯等一應事全都是他們四個乾,好在衛生早在前兩天就被收拾好了。
沈瑾清憑借文化人的身份成功爭取到了省力的活兒,等到把春聯寫好,跟王蒙一起把貼到門上後,沈瑾清抓了把花生,溜到後廚看大廚顛勺。
切墩一向是衡量中國廚師的一項技術活,但是現在,這個活兒被大張哥接手,切粽子的手用來切菜也是格外的順暢。
沈瑾清撚起一根土豆絲,忍不住感歎。
胖子作為吳山居廚藝巔峰,獨占灶頭,看到沈瑾清進來,從鍋裡撈了塊排骨給她,
“來得正好,呐,嘗嘗鹹淡。”
沈瑾清洗了手,乾脆用手拿,一邊被燙得齜牙咧嘴,一邊給胖子豎大拇指。
味香色濃,軟爛入味,完美!
兩人一個投喂,一個來者不拒,很快就把廚房裡的菜嘗了個遍。
沈瑾清深覺自己不能如此,彆人都在乾活,她怎麼能如此安逸?
於是痛定思痛,果斷開始在廚房裡幫廚。
具體表現為,把王蒙洗好的菜遞給張啟靈,把張啟靈切好的菜遞給胖子,順便幫胖子嘗菜。
三人看著中間隔著的不到兩米的距離,沉默了幾秒,反手把沈瑾清推了出去。
倒黴孩子,閒著沒事就出去嗑瓜子去。
等到無邪從老宅回來,看見的就是廚房裡勤勤懇懇的三人,以及坐在電視機前嗑瓜子的沈瑾清。
“我深知,勞動是一項光榮的事業,他們無情地剝奪了我光榮的機會,對此我深表痛心和遺憾,再次申明,此事與我本人意願無關,完全是被迫。”
沈瑾清眼睛無意間掃到邊上盯著自己的無邪,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瓜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無邪沉默,無邪反思,無邪抓起一把瓜子坐到了她身旁。
“那我主動把光榮的機會讓給彆人。”
沈瑾清……
很好,吳山居不掙錢的原因找到了……
有這樣的企業文化,不倒閉就算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