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生兒子時,我還小小的在心裡想過,會不會讓女兒心裡產生落差感?會不會在教育上又……像我們小時候那樣?總覺得大人重男輕女,情緒和心態在長久的時間裡都處在一個不健康的範圍。
可後來我又覺得無論生一個還是兩個,那都是我和張健決定的。
而孩子是相對自由的個體。
我會用同樣的方法教育他們,用同樣的愛對待他們。
等他們長大後,他們都有權利為自己而活。我也不想用兄弟姐妹情捆綁他們任何一個人。
我手裡有,如果他們剛好需要。我就可以幫扶一把。
如果我老了手裡沒有餘錢,那我隻能保證自己不成為他們的拖累。其他的,還得他們兩個自己去奮鬥。
我和張健終究有一天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這也是孩子必須長大的最終原因。
現在看他們聊天都還挺有哲理的樣子,我心裡暖心又踏實。
小平還是沒有進來的意思。兩個小情侶估計要說的話不少。我於是又回到廚房專心做飯。
差不多飯菜要上桌時,小平才掛電話走進來幫我一起擺桌。
飯桌上,我沒有提關於她這個電話的內容,也沒有問她那邊什麼狀況。
而是等我們把飯吃完,收拾乾淨後,提出一起出去壓壓馬路的建議。
兩個小孩高興壞了。這是每天他們放學回來吃完飯後最喜歡的一環。我們就沿著街道往下麵三岔路口走。
兩個小孩走在前頭,我偶爾提醒他們注意車子。不要下人行道。
他們兩個也很乖。
這才若無其事的把話題一點一點轉到李小開姐姐病情去。
小萍也是知無不言:“現在沒什麼事兒了,已經回到原來的病房。王哥在那守著,不過明天王哥好像有點什麼事兒,得出去一趟。
這一走可能得一個星期。所以他得在那兒替王哥挺著。”
我輕輕“哦”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這事兒還挺嚴重的哈,要一個星期?”
“不知道啊。我感覺應該是搞錢吧。進一次急診室得花不少錢,而且每天化療,還有各種靶向藥什麼的……反正這一整套下來……不得了。
再好的家庭也得去掙醫療費咯。”
我心裡暗暗感歎,五味雜陳。
有些事兒我不好問。王浩……
要不我把他給我的這些錢還給他?
但話又說回來,這肯定不是李小開姐姐第1次進急診室。王浩這個人又是百分之兩百的心裡很有數。
他既然選擇和我有那麼一段,就證明他給的這點錢對他來說……最起碼不影響他的正常生活。
可我和他的條件不一樣,我還有兩個孩子,現在一搬到鎮上來各種開銷逐漸大了。
隻要我這邊不出幺蛾子,對他來說就沒什麼壓力吧?
而且在醫院,我這三瓜兩棗也解決不了什麼。
如果我有很多錢,我現在會直接問他需不需要幫助?我會拉他一把。
但事實是我沒有。
那我就先把自己和兩個孩子照顧好,彆給他徒增麻煩就行。
人在生病麵前真的很渺小。
回頭,找個時間我就讓他暫時不用給我錢,先把他那邊解決好吧。
大概是午夜時分,我收到王浩的短信。
當時我也是迷迷糊糊的,打開手機本來是想看時間,看到短信的那一刻我還以為我在做夢。
就在五分鐘前發過來的。
簡單的兩個字。
【想你。】
他這次離開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我都想他,特彆想他,很想很想他。
於是我居然不顧現在是午夜,小心翼翼翻身下床,去洗手間。
我直接給他撥電話過去。
大概半分鐘左右,他接電話了。
“喂。”
“喂。”
我們兩個幾乎異口同聲。然後一起陷入沉默。最後我聽他在那邊很低沉的笑了笑。
然後他再問:“怎麼還沒睡?”
“……這不是想你想的嗎?”
我說這話自己都覺得臉燙。我是一個很有攻擊性的人,無論是這張臉還是我的脾氣。
都讓人覺得不好靠近。
但其實我很容易害羞。對於一些撩人的術語,也並不是信手拈來。
如果不是他那邊現在情況不太好,我也不怎麼會說這種話。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舒服開心一點,覺得溫暖一點?
物質上我給不了幫扶,但我希望能把他的情緒搞好一些。
“大半夜的想我呀?想我什麼?嗯?”
“……你說呢?”
“肯定是想我把你抱在懷裡,然後親你,乾……”
“王浩。”我打斷他的話,沉默一兩秒後,才心癢癢的問:“你……是不是碰到什麼困難了?”
他是個聰明人,我也是個明白人,之前之所以一直不捅破,隻是不想讓他覺得我這個人突兀,事兒管得寬。
我知道我一問他就明白我在問什麼。
“…怎麼這麼說?”
“我聽小平說,你不在醫院了?要忙一個星期才放李小開回來,你是不是碰到什麼困難了?
我……我是沒辦法替你分擔什麼,但是,如果你覺得心裡壓抑或是彆的,你可以和我說。
我可以做一個安靜又聽話的傾聽者。”
他沉默著。除了他的呼吸聲,我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暗暗的等待著。直到那邊傳過來一道劃打火機的聲音。他吒煙也響了幾聲。
“王浩?你還在聽嗎?”
“……嗯,在聽。”
他聲音更沉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甚至好像感覺到了哭腔。
我的心一下子被無形的鉤子鉤了起來,疼痛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