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應了一聲,走過去在他們兩人中間坐下,雙手分彆搭在他們的肩膀,摟著他們看電視上播放的畫麵:“你們在看貓和老鼠啊?”
“嗯。”
“嗯。”
“時間不早了,媽媽帶你們去洗臉洗腳,咱們早點睡覺了好不好?”
估計他們剛剛偷聽我和張健說話,也知道現在家裡情況有點特殊。如果是以前我和他們說早點上床睡覺,他們一定會讓我再給一點時間,讓他們再看一集電視。
但現在沒有。
於是我在心裡也有所感慨:看吧,李小梅,人生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糟糕,兩個在你懷裡嗷嗷待哺的孩子,現在都已經會體會關照你的情緒了,這不就是好的一麵嗎?
我帶兩個孩子去洗手間洗臉洗腳,張健一直在外麵走來走去,後來聽到廚房傳來洗碗洗筷子的聲音。
我們三個人都在洗手間怔了怔。
對他們兩個小孩來說,幾乎沒有見到張健收拾廚房裡麵的東西過。
因為他常年不在家,過年回來待那麼幾天,我也不會把這些事推給他。
但我打破了他們兩個人沒緩過來的神色,給他們一人遞了一張帕子。
“好了,差不多了,把腳擦一擦,然後把你們盆裡的水倒到便槽。過來刷牙洗臉。”
兩個小孩紛紛照做。
洗好我就關燈帶著他們回房間休息,我和他們睡一張床。
外麵沒了動靜,不知道他去客廳還是在另外一個房間。
我也沒過多猜測。
剛剛跟他說了這麼多,他也需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有時候人說話,點到為止就好。之後就需要漫長的時間讓他自己去思考了。
我已經把我能做的能說的全都做了,全都說了。
希望……希望他可以早點反應過來,讓自己重新站起來吧。
或許是累了,這天我居然沒有想太多有的沒的,摟著孩子慢慢陷入沉睡。
第二天一早是被一些瑣碎的聲音給吵醒的,好像在運什麼東西。
我從床上爬起來,挪到窗邊拉開窗簾看。
正在幫著張建往屋裡搬東西的是村裡打米打包穀麵那家的大哥。
他們搬著一袋一袋東西放進我家庫房。
是什麼情況?我仔細看。不知道袋子裡裝的是什麼,但隱隱約約覺得應該是米或者是苞穀麵。
直到聽到他們兩個談話的聲音傳過來,我才終於確信。
“你媳婦兒前段時間才打了10袋,現在你又打這麼多,家裡就四頭豬喂得完嗎?”
“喂不完放在那兒也不會消失不見,我常年不在家,家裡也沒什麼勞動力,乾脆就多打一點堆著,總是用得到的。”
“哎喲,你還真是有心。好好好,你呀,還是不要表現的太好,不然我們這些很有壓力啊!”
“說什麼呢!沒那個意思,來,錢你拿著,哥。”
“好,那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去了。回頭到家裡喝兩杯啊!”
“好,謝了哥。拜拜。”
“拜拜。”
我心裡……有點說不出道不儘的感覺。更多的還是覺得突兀吧。
不過,即便離了婚,他還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幫家裡做點事兒也是應該。
那也正好,我又可以有好長一段時間不用折騰了。
我正常帶兩個孩子起床煮早餐。煮了4碗麵,大家一人一碗。
後來我去地裡忙了一會兒,主要是確認我之前放在這裡的錢還在不在。還算是保險沒什麼問題。
我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把錢從鐵盒裡拿出,一層一層裹好放進包裡。
折了一些小白菜,準備拿回去煮了吃。
“小梅!小梅!”
這是蔡鳶的聲音。
我聞聲走過去和她會合。
“嫂子。”
“唉,我今天早上大早就看到你們家老張跑到打米那家去了,什麼情況?你們兩個已經和好了?老張開始表現了?還是他想留在家裡呀?”
我心頭沉了沉。
但微微笑著,和她解釋:“沒有的事兒,嫂子。我和他現在就是領了離婚證離婚的狀態。不過他還是家裡的人,是家裡的一份子,可能良心發現……想幫家裡做點事兒唄。
留在家裡也沒有生存之道,這是不可能的。具體……要他自己才知道了。唉,你去哪兒啊?”
我順便把話題轉移。
“哎喲,準備回娘家一趟,這不是花菜能吃了嗎?我就想著給他們搞點過去。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先去砍花菜,咱們回頭再說,你自己和孩子好好的啊~~”
“好的,謝謝嫂子關心。你回去路上慢一點啊,拜拜。”
“拜拜。”
差不多時,我拿著手中的菜往回走。剛走到家門口就看兩個孩子在門口一左一右靠著。
這明顯是在等我。
而且他們手裡各自都有100塊錢。
我看得太陽穴突突跳,手中的鐮刀也被我猛地捏緊。
我走近,問他們怎麼了。
他們一左一右抱著我,把他們手裡的錢都塞給我:“媽媽。”
“誰給你們的錢?”
“爸爸給的。”
女兒回。
我心裡已經隱隱意識到什麼,但我還是選擇問出口:“那……他人呢?”
“爸爸說他回去打工了,讓我們乖乖聽你的話。”兒子說:“媽媽,爸爸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