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和女兒都有點鬨騰。有幾個上年紀的總是頻頻往這邊看過來,眼神並不好,嫌棄掛在臉上。可能兩個孩子小,礙於年紀她們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卻在交頭接耳的討論。
“真是沒家教!”
“唉,現在這些人習慣了。看這樣子從鄉下來的,你沒聽兩個孩子說第1次看到飛機?農村的鬨騰一些,將就將就吧。”
我心裡嗬了一聲。
就這都能分得出農村和城市?
就因為第1次坐飛機,所以就是農村人?
真是服了。
不過兩個孩子總要慢慢學會長大,我招手把他們叫回。
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站在我旁邊,我坐在座位上。
兒子咋咋呼呼的問我怎麼了?
我把剛剛那兩個人說的話原封不動和他們說了。
兩個孩子用眼神齊刷刷看過去,正好和這兩個人目光對上。
“唉,我可沒說啊……就算說了,也不是說的你,你不要對號入座!”
“就算對號入座了又如何?難道他們兩個不吵嗎?”
我懶得應她們。
她們針對孩子吵鬨這個問題我一點都沒意見,我不爽的是他們用農村和城市這幾個字兒來定義人。
“寶貝們,這裡是公共場合,而且弟弟現在都已經是幼兒園中班的學生了,姐姐是大班學生,你們不是兩歲三歲,該聽得懂人話了。
雖然這是咱們第1次坐飛機,對飛機很好奇,但該有的禮貌還得有。可以欣賞,可以小聲一點兒說話,但不能吵到彆人,不能影響人家。
小聲一點,我們從農村來,但我們要做一個有禮貌、能及時糾正錯誤的人。明白?”
“哦~~”兒子應。
女兒也點點頭。
風評果然開始扭轉,大家都說我及時教導孩子這一點特彆可貴。
也有人說那兩個人有點矯情,說她們裝模作樣:“誰家不是農村來的?我們那個年代孩子多了,哪一家不是四五六個娃兒起步?
那每天家裡就跟打仗似的!不在農村也打仗,就差把單位房子樓板震穿了,也沒見有人站出來說孩子怎麼怎麼了!”
“唉,可不是唄,就這些倒洋不土的人才嫌棄。”
那兩個人開始狡辯,卻有點無從下口。
達到我想要的效果。我帶著兩個孩子靠近落地窗,和他們一起去欣賞飛機了。
兩人的聲音也降低不少。
兒子問:“媽媽,怎麼才能到這裡開飛機呀?”
他雙手搭在玻璃上,眼睛沒有從飛機外表離開過,眼裡全是渴望。
“我記得你之前說你的夢想是以後能造飛機,然後載我們?”
“嗯!媽媽你還記得呀?”
“那當然了,你們的夢想媽媽都記得。姐姐的夢想是設計出好多漂亮的小裙裙,對吧?”
女兒也驚訝的笑了,然後瘋狂點頭。
“想開飛機,想做一名飛行員或是後勤研發人員,或是姐姐想當設計師,首先你們都要腳踏實地好好學習,把學習基礎打牢。第2步:好好吃飯,積極參與鍛煉,保證有一個健康強健的體魄。
第3步:平常做作業要注意眼睛和作業之間的距離,保護好眼睛,看電視更要坐遠一點,時間不能太久,儘量不要近視,不然有點麻煩。”
這第3步我是連哄帶騙的。
我知道現在有近視手術,但我想和他們說近視不可逆,要是能忽悠他們,讓他們在保護視力這一層麵更用心,也算是善意的謊言。
話說到這兒機場通知我們登機。
我領著兩個孩子熱情似火般去了,走過冗長的登機通道,順利找到自己的位置。
兒子的位置沒和我們挨在一塊,剛好旁邊是個單身小姑娘,和她商量幾句她二話不說就和我們換座。
飛機在廣州落地。
我問過機場人員,從這兒到他助理發給我的那個位置不是很遠,打車比較方便。
八十塊錢的打車費,我們三個人。
也還好。
上車後我和他的助手聯係上。
然而他說王浩今天特彆忙,我說沒關係,可以不用管我們。他給我的地址是酒店,這次直接把確切的房號跟我說了。讓我請前台幫忙用備用卡開門。
我帶兩個孩子落地時是晚上九點。
酒店就在旁邊,顯而易見。這是個鬨市,吃住行方便。
我們沒急著去房間,先帶孩子吃東西填肚子。
“媽媽,王叔叔不來找我們嗎?”
兒子問。
“可能要晚一點。他在忙,彆催。”
“好吧。那我們現在去睡覺覺了嗎?”
我點頭,帶他們兩個在酒店前台拿到房卡,上電梯。
“一會兒好好睡覺,明天一早醒來就能看到了。”我說。
“媽媽,爸爸離這邊遠不遠?”女兒問。
這話……像是一根針突然插進我的心臟。說實話,如果不是女兒提醒,我真的真的壓根兒就沒往這方麵想……
白雲區。
張建所在的位置一開始就是白雲區,隻是後來他換了廠子,到東莞那邊去了。
我不知道從這過去要多久,但我知道現在我們在廣東的地盤上,不可能太遠。
想見總是能見上。但……
他不知何時從讓我日夜倍受煎熬,牽腸掛肚的角色變成讓我壓根兒想不起來的人。
兒子和女兒都一同舉目看著我,等我回應。
“對,爸爸也在廣東,但這次媽媽出來得急沒這麼多時間,那邊沒機場也不是很方便。下次如果時間充足媽媽帶你們去見見,行嗎?”
兩個孩子雖沮喪,卻也不鬨。我心裡卻有點發堵。
淩晨兩點四十三,孩子們睡著了,我得到助手給的消息,下樓直奔大堂。
電梯門開,隔著一段距離我一眼看到王浩坐在淺咖真皮椅上,他背對著我,在最遠一側、最不起眼的角落。
背影都透著孤冷。
他助理拿了吃的,像是餅乾和水。瞅到我後及時打了轉。
悄無聲息的往我這邊走來。
我皺眉迎上去,憂心忡忡的問:“發生什麼事了嗎?他怎麼這個樣子?”
“一言難儘。”
“簡單說說?”
“那人存心報複,當年浩哥讓他吃了點苦頭,原本是想讓他好好悔改,誰知道這小子偽裝太好,之前大家都好商好量的,結果這次踩著浩哥痛點下死手。”
“他怎麼搞的?”
“悄悄偷換我們貨品,全都是劣質不安全的,想毀掉我們品牌口碑。”
“有證據嗎?”
“拿到了。”
“那直接告他們呀!”
他搖頭。
在我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湊近一些,悄悄和我說:“混黑社會的,浩哥原本想大家私下解決,各退一步,大不了以後不合作了。
那邊死咬著不放,他們混賬起來不走人道的。
拿你和霞姐威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