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好長一段時間我還刻意避孕,且他也用套。
所以我從來沒有往結紮這個方向想過。
但在廣東那一次後就沒用了。
我還想著萬一有了就是我和他之間的緣分。反正現在歲數不大也不小,如果真有,那就想辦法生下來。
我想順其自然的。
甚至有一段時間還想問他想不想要一個孩子,但臨門一腳沒問,也是想著等到真有時再告訴他,讓他高興高興。
但事情忙起來我都還沒機會納悶:兩個月過去了,卻沒什麼動靜?
現在回看,沒中是一回事兒,但這源頭有問題怎麼可能會中?
李小霞一直讓我勸他,她對這個事兒尤其上心。其實我也能理解,他們曾經朝夕相處,是彼此最親近的人。
而王浩對她幾乎找不到任何瑕疵。一個女人,一個得到男人儘心儘力的女人,一定會為他的未來設想,一定希望他活得圓滿快樂。
哪怕自己很快就要麵臨死亡。
也正是因為這病,她才更想看到他有個孩子,她覺得孩子才是希望,也是他把後半輩子活好的前提。
我也理解王浩。
大家口頭都說著這是命,不關他的事。可他是當事人呐,他是孩子的爸爸。所有人都可以把這事忘掉,但他辦不到。
我現在更能體會他當時把陳珊家孩子救起來後自己一個人上山去看孩子的心情。
如果可以,他隻恐怕想和孩子調一下。他恨不得躺在裡頭的人是他。
我的心一直沉痛著,當我把李小霞安撫好後出門,卻發現王浩已經不在。
我愣住了。
兩個孩子和小平一起圍上來,李小開還坐在凳子上。
“媽媽。”
“媽媽。”
他們一人靠在我一邊,我的兩隻手分彆放在他們頭上,輕撫。
“嗯”了一聲。
小平悄悄問我什麼情況?李小開也特彆關注的看過來。
“沒事。她剛剛睡著了,就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吧。”
“嗯。”小平點點頭。
李小開兩隻手撐著膝蓋從座位上站起來,往我們這邊走近。
“他去找主治醫生了。可能還有一會兒,如果你們等不了的話我可以送你們回去。”
李小開說。
時間更晚了,有兩個小孩在,怕他們一會兒撐不住想睡覺。
小平也讚同:“趁著姐休息,我們先送你們回去吧?”
我杵在原地安靜想了想。
現在這個節骨眼沒有人願意商量事,就算是王浩這種能夠換位思考、心思細膩而深沉的人也一樣。
正因為他心思細膩,平常照顧人細致入微,從表到內都讓人無可挑剔。
所以這時候他比普通男人更執拗、更沉重、也更脆弱。
我於是點頭應下來。
“那你們慢慢過來,我開車在路口等你們。”
李小開說。
“好,你快去吧。”小平說。
“謝了。”我說。
李小開點頭示意,我們一起坐電梯下去。我們在一樓停,他去負二層。
小平拉著我在一旁問:“姐都跟你說什麼了?”
我低頭在她耳邊小聲說。
她幾乎驚大了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不過似乎很快就緩過來,她激動的在我手臂上拍了一下,說:“怪不得!”
“什麼?”
“怪不得姐這麼生氣!就是被氣倒的!”
“什麼情況?”
“那會兒浩哥一個人在病房,我和小開剛好有事在外頭。結果我們兩個剛回來就看到姐被他和護士從病房推出來,去急救室。
當時就說受什麼刺激了。
反正情況有點緊急也沒說清楚,現在看來應該是姐知道他結紮的事兒才一下子喘不上氣。
誒~~你說這都……你說這都什麼事啊?!浩哥這麼年輕一個男人,怎麼就這麼想不開……”
“他有他的想法。他本來就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這麼做有他自己的原因。”
“唉!你看看這世界上有幾個男人願意主動去結紮的?人家那些有10個8個甚至更多孩子的都不願意。男人的命根,怎麼可能輕易……
那有些女的自身條件不夠,男人都睜隻眼閉隻眼,要麼有了讓人生下來,要麼就打掉,要麼就是女人自己去結紮。
人家才不管你難不難、痛不痛。
浩哥~~想不開啊!”
她連連歎氣:“雖然姐已經這樣,現在就是在拖日子,我們大家都明白。浩哥對她已經夠意思了,對我們也很夠意思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希望他以後過得好啊。
梅姐,浩哥應該聽你的話,你好好勸勸他吧。”
我一隻手搭在小平的手背上,揚揚下巴給她一個眼神暗示:“我知道,我儘力吧。
走了,一會兒這兩個小的要睡覺了。也彆讓小開等太久。”
“行行行,走吧走吧。”小平揚聲叫兩個小孩:“小靜小野,走了!”
“哦,來了來了。”
“來了,大孃~~”
……
明天正好碰到周末,兩個小孩不用上學,我也得帶他們出去添置點衣物。之前買了也是通過老師給他們的,但小孩長得快,我一段時間沒看見就躥高了一截,還是不能隔空買,得帶著他們一塊兒去店裡試才好。
我把明天的計劃和他們講好,兩人興奮不已。兒子想要衣服上有奧特曼的,女兒想衣服上有HellOKitty的。
都是些卡通人物。白天我還在感歎他們逐漸不太需要我,現在一下子又覺得到底還是童心十足的孩子。
我一一答應,和他們躺一塊兒哄他們睡覺。
大概是兩三個小時後,我聽到入戶門被打開的聲音。可能是王浩回來了。
我躡手躡腳把兩個小孩分彆鬆開,把我兩隻手臂從他們脖子下方取出來。
嘶~~
好麻。
我輕輕扭動幾下,小心翼翼從床尾退下來,又跑到旁邊找拖鞋穿上。
開門出去。
客廳沙發上,王浩靠坐在正中央的位置,長腿傾斜,越過電烤爐,搭在電烤爐側方,另外一條腿曲著,仰著頭閉著眼,兩隻手合在一塊隨意放在肚子上。
我看得心裡有點沉,原地駐足一兩秒後我主動走上前。
把貴妃沙發上的毯子蓋到他身上。
結果剛碰到他就睜了眼。旋即伸手抓住我的手腕。
“累了?”
他把手鬆了一點,眨了眨眼,又扭頭左右看整個客廳,往後退坐一些靠在沙發上,腿收回來了。
我順勢在他旁邊坐下。
“是太累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我看他低頭揉著太陽穴,便把他的手扒開,自己給他揉起來。
“沒有不舒服。”他聲音慵懶疲憊,整個人差不多已經緩過來大半,伸手環著我的腰,靠在我身上。我一開始屈著腿,後來覺得不方便把鞋脫掉,幾乎是盤坐在沙發上。
“事兒太多,頭疼了?”
“……還好。”
“我去給你放個熱水泡一泡?”
他在我懷中抬頭,眼神又深又沉。
“你和我一起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