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像是被一根毛草刮了一下。
不過很快恢複平靜。
“沒事。”
我揚唇說:“葫蘆裡煮的什麼酒我們都清楚,其他人怎麼看那是她們的事兒,咱們管不著。”
他愣了幾秒後點頭,揮手挑眉讓我上去。
“去吧。”
“路上小心。”
……
回到酒店我把東西全都放好便去洗手間洗澡。
忙活了一天,人有點疲憊,洗個熱水澡能舒服一點。
差不多剛穿好衣服準備吹頭發時電話響了。
我怕有什麼事,先把吹風機放好,搭著一張毛巾在肩膀就火急火燎的奔出去拿電話。
是王浩打過來的。
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小道消息,居然知道我讓娘家人幫我運貨出來。
我問他:“怎麼了?這樣有什麼不妥嗎?”
“你確定用他們了?”
“當然不是!”
我幾乎一口否定。我心裡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讓他們過來幫忙,也沒有想過要用他們。
說實話,就他們那樣的脾性和態度,我如果不強硬一點,如果在乎外邊的人怎麼看我怎麼說我,遲早有一天我會毀在他們手裡。
我不是救世主。
我也拯救不了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保全,不給彆人添麻煩。
“那你是怎麼想的?”王浩問。
他那邊好像有嚼東西的聲音。我好奇一問,他說在樓下吃腸粉。
“你現在才吃東西?”我把手機拿開看一眼時間,現在都已經快12點了。
“嗯。”他說。
我歎了一口氣。
“雖然有些話常說會讓人覺得煩,但我還是想和你說,能不能儘量在飯點吃東西?”
他笑。
像一個故意調皮搗蛋的學生一樣。
但在我惱羞成怒之前他又態度端正的解釋:“我知道。下午吃了東西墊肚子,其實現在也不餓,就是怕明天早上起得有點晚,所以乾脆把早餐提前了。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好吧,反正把自己身體保護好。”
“剛剛那個事兒你還沒說呢,為什麼要讓他們幫你運貨?你怎麼想的。”
“反正他們想那就讓他們幫個忙唄。到時候貨物運出來了,那邊的場地我們也用不上了,我把該答謝的人答謝完,他們要找我我屏蔽就是。
一切塵埃落地,難不成他們還能把這些送出來的貨再給我搶回去不成?隻恐怕早都賣出去被人吃進肚子了!”
他輕輕哦了一聲,直接開口打趣:“原來我們小梅是想走無賴的路線?”
“嘁。怎麼了?不行嗎?”
“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覺得開心就行。”他說:“反正人總是要上當才會成長,他們在哪兒上當不是上當,還不如在你這兒上當,最多就是幫你運運貨而已,不會對他們造成人身攻擊,也不會讓他們損失錢財。
這已經很可以了。”
我抿唇笑。一邊舉著手機回洗手間,一邊回應他:“果然還是你最懂我。”
這件事誰知道了可能都覺得我作為一個嫁出來的女兒,對娘家的人也太狠心太下得去手了。
誰都不明白我其中的含義。
但王浩懂。
我對他們不存在什麼報複不報複。我隻是想讓他們感受一下被人忽悠、被親人不重視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讓他們體驗體驗我這些年來的真切實感。
同時也是想告訴他們彆想在我這兒占什麼便宜,徹底對利用我這件事死心。
我就是要斷了他們的妄想和退路。讓他們走他們自己該走的路,做他們該做的事兒!
“小梅。”
“嗯?怎麼了?”
“如果哪天我……”
王浩把話說到這,沒說下去了。我這個人又是不能被吊著的氣性,什麼東西都得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樣才覺得心裡踏實。
所以我讓他說完:“你把話說完啊。”
“沒事。沒什麼。”
“王浩,你彆吊著我。要說就說完,你說到一半隻會讓我吃不下睡不著,會讓我胡思亂想的。”
“真沒什麼。”
“沒什麼那你為什麼不能說完?”
他提了一口氣。
聲音又沉又緩慢:“我剛剛就是一時興起,本來是想問你,如果將來有一天我惹到你了或者讓你不爽了,你會怎麼收拾我?”
我聽完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
他這是從剛剛我對娘家人的這一番操作有感而發。
這也正常。如果角度互換我也會好奇他會如何對我?
所以我對他賣了個關子:“沒到那一步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你這是已經在悄悄的試探如果對不起我之後的後果了?”
他輕咳了兩聲,轉話題:“你還不打算睡覺?”
“還沒吹頭發。”
“那你趕緊吹乾,吹乾好好休……”
“王浩,我問你話呢。你是在提前鋪……”
“我鋪個屁路。都說了一時興起。沒那回事。”
“你也覺得我挺狠的?”我被他凶了也不惱,相反笑容更深。
他沉默了一小會兒。應該是在深思我剛剛問的這個問題,亦或者是在想怎麼回應更好。
我站在鏡子前,一隻手舉著手機,另外一隻手絞著頭發玩,等他的答案。
我知道他不會那麼覺得。
但沒想到他的答案如此叫人覺得心暖。那暖意順著心和血液流向渾身每一處脈絡骨骼。
他說:“心不心狠不是我操心的問題,我隻知道在我得知你並不打算用家裡人,隻想讓原本讓你不開心難受的人也嘗試一下你嘗過的滋味時我鬆了一大口氣。
小梅。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以自己的感受為主。我隻要你把自己保護好,愛惜好。
我要的不是一個完美零差評的女人,我要的是一個曆經風雨後依舊可以由內而外笑得出來、身心輕鬆而健康的人。
所以你怎麼開心怎麼來,隻要不傷及無辜,不內耗自己,我尊重你的一切安排和決定,哪怕這決定帶著點腹黑和反擊,我能理解縱容就能包庇,亦能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