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前麵就是我們鮑德溫隱修院。”
馬車上微胖的男人透過窗口指向前方,名叫巴洛的中年律師扶住帽子望向山頂,隻見在微微隆起的山包上,一座棱角分明的舊時代風格隱修院屹立在那裡。
它的牆壁呈暗灰色,遠望還能看到隱修院四周低矮茂密的樹林,此時天空陰雲密布,低垂的連綿雲絮在風力的推動下卷曲扭動,仿佛一個新的暴風雨正在醞釀,而風暴眼的位置就是正下方的隱修院。
氣候惹人生厭的鄉下地方,巴洛心中譏諷,如果不是馬車上的這位弗農先生開出了一張肥的讓自己不能拒絕的支票作為律師費,他才不會從新紐倫特來這麼個鬼地方。
“風景壯麗的田園風光,弗農先生,可真是個好地方,您就是在這長大的嗎?”
“沒錯,雖然很多時候不太方便,但其實很多人城裡人買得到的東西我們都能自給自足,你知道關鍵是什麼嗎?
傭人!隻要傭人足夠多,即便在這裡你也可以過的很舒服,馬車夫,管家,廚師,特彆是女傭……隻要你勾勾手指,這些呆瓜腦袋就都得聽你的。”
弗農輕輕敲打著車窗窗框,臉上也浮現出了某種愉悅的笑意,不知是想到了哪段童年往事。
缺乏教養,自以為是的鄉巴佬。
巴洛心裡不以為然,嘴上卻說道:“我聽說很多還保有摩西薩德古老姓氏的大家族如今依然堅持生活在城市之外,這可能也是它們能興旺下去的原因之一。
弗農閣下,我有一個疑問,為何鮑德溫家族的莊園會被稱為隱修院。”
“說實話,小時候有人和我說過,可能是老奶媽又或者是哪個不爭氣的叔叔。
具體細節我早記不清了,但應該和幾百年前的女巫時代有關。
那年頭你也知道,摩西薩德還有女巫活動的蹤跡,把很多教團都逼入了死胡同。
鮑德溫家族當時收留了一個小教團,他們和我的祖先攜起手來修建了這座隱修院。至於那個小教團現在怎麼樣了,當時信奉的又是什麼,這我可就不知道了。”
弗農從口袋裡拿出扁瓶酒壺灌了一口繼續說道:
“巴洛,這次我的繼承權你怎麼看?有多大的把握?”
“目前來看,我們還沒穩操勝券,但相比於其他人優勢很大。”
聊到了正經事,律師收回了遠望的目光,他從盒裡掏出眼鏡戴上,又翻了翻包裡的文件資料,厚厚的一摞,裡麵不僅有他帶來的鮑德溫家族的財產清單,家譜還有不少法律方麵的書籍。
“先把那個叫瑞奇的小崽子踢出去,這總不是什麼難事了吧。”
“事實上,從弗羅斯特郡的繼承法上看,他確實有繼承權。如果是在考爾德郡又或者是賽文郡的話,就沒他的份兒。”
律師實事求是地回應道,但看到弗農臉上不耐煩的表情他繼續開口:
“不過即便是在弗洛斯特郡,他想要繼承遺產也有相應的限製,我們可以在這方麵入手為其增加一些難度,隻要他不滿足任意一項,便會被踢出局。”
“去新紐倫接你時,我打聽了一下那小崽子的情況,聽說他老爹老媽去世後,他著著實實當了一回敗家子兒,房產和家底被揮霍一空,不能靠這些讓他滾蛋嘛?”
“如果鬨到了法庭上這確實是有利的證詞,但很可惜您父親還健在,隻要他同意,這事……”
“算了算了,那老家夥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咽氣,明明看他就像是個死人一樣。說說他不能繼承遺產的條件吧。”
弗農擺擺手,他探出頭朝車廂後看了看,三輛馬車緊緊地跟在自己車後,裡麵坐著的都是他從工廠找來的打手,平時負責監工,現在工人罷工,正好把他們帶來幫自己搶奪遺產。
“首先他必須娶妻生子,證明有延續家族地位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