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看見劉永祿這兩手,洛林主教心內中的伽馬汗可就下來了,對方今天真是來者不善,難怪敢答應賭鬥辯經。
我說:世間的所有苦難都是聖母給世人的考驗,要敞開心胸去麵對。
對麵這位說,一切苦難都是虛象,世間真理隻有一個,那就是輪回成環!
此人是什麼來頭?聖徒?我看未必!
對方應當是某位神祇的投影,之前幾次參與失落之海的爭奪沒拿到實惠,這次迫不及待來聖座施壓來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先穩住他,既然聖女能和他達成交易,聖母難道就開不出同樣的價格嘛?等今天大局已定有什麼賬咱再慢慢算。
想到這,伽馬先操作身體右手手掌向內撫胸,比劃了一下,然後雙手手心朝上在身側平舉。
劉永祿此時也明白過來了,對麵這是跟自己打啞謎呢!好家夥,薩哈貢派的人修的是“閉口禪”,比雅各布他們玩的花哨。
可對方這手勢……自己也不懂啊……感覺和他老姑夫喝酒劃拳的姿勢差不離。
“螃蟹一啊,爪八個啊,兩頭尖尖那麼大個兒啊。”
嘶……劉永祿這套拳劃完,伽馬已將意誌沉入黑暗之中,將身體的主導權暫時又還給了洛林主教。
事關重大,自己做不了主,得再商量商量。
剛才他說:聖母會取回封鎖意誌的石板,重歸浩瀚星海。
這位聖巴蘭回答:他已在輪回裡觀察了八次,聖母會被宇宙降下的意誌乾擾,環便是詛咒下的歸宿。
高台之下,大主教柯桑德則沉默不語,站在原地如同豐碑雕塑一般。
“柯桑德閣下,您說……辯經是不是不會開始了?”比爾並看不出門道,隻能焦躁地問道。
“比爾,辨經已經開始了,洛林主教……”
當說到摯友名字時,柯桑德的聲音還是忍不住有些顫抖:
“洛林主教也許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人了,他們之間的交鋒說實話,我也一頭霧水,圖書館內有些書……
當然,都是一些被嚴密保管的禁忌書記,上麵寥寥數筆寫過相關的知識。
對教義最精通的聖徒會用複雜的手式傳遞思想,不過那些記錄大多也是殘缺的,即便是聖座內最有經驗的宗教學者想必也無法揣測出二人說的是什麼。
不過我看……”
柯桑德主教其實內心裡已有推測,看二人的表情,洛林主教剛剛麵沉似水,此時則是呆若木雞,感覺有些吃力。
反觀聖巴蘭閣下,從天而降後臉上一直掛著似有似無的微笑,舉止風範和平時彆無二致,感覺遊刃有餘。
但這話他隻能在心裡說,嘴上還得穩住人心,不能隨意誤導身邊的信徒:
“我們先繼續看,剛才我安排你去做的事兒……”
“請您放心,我讓雅各布和哈弗遜兄妹一起去辦。”
“恩。”
聖座按兵不動,洛林主教所處的特殊維度內卻是爭論不休。
粘稠的黑色液體翻滾攪動,水母們互相撕扯在一起一邊聒噪地命令同伴,一邊用蠻力爭鬥,似乎都想主導進程。
“中止這愚蠢的辯經!我們都心知肚明,這場鬨劇毫無意義,聖座內的教徒已有一半接受了聖母的賜福。
翻滾腳下的巨浪,吞噬剩下的凡人,當他們親眼目睹自己的大主教在眼前被撕碎意誌肯定會動搖!
到時再打開聖座庭院的大門,就像往常一樣!”
暴躁的聲音在黑水中蔓延。
“哦,聖母啊,頭腦如此簡單的家夥竟會是我的同伴,此時高台之上還坐著聖女的主保聖人。
在聖母眷族的攻擊下聖座潰不成軍,你想象的這個場景,根本不會出現。
動動你的豬腦子!審判庭還在!他們會追隨在聖徒左右,而這股力量將會支撐很久,我不允許讓事情繼續失控下去。”
以伽馬為首的地上布道人語氣中極儘嘲諷與輕蔑,大部分輪回中,聖母早早便占儘優勢,即便這樣地上布道人們依舊很少冒險。
他們總是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眼前的聖巴蘭似乎不好對付,自己這邊便更不能草率行事。
“伽馬,你再去辯經,如果在信仰層麵無法駁倒聖巴蘭便隻能鬥法了。”
洛林主教是這代的地上布道人,唯一的軀殼受他的控製,也因此他的意見尤為重要:
“另外,西格瑪不是在庭院嘛,他也該行動了,越來越多的受賜福者會湧入聖座,如果鬥法贏了聖巴蘭,那沒什麼好說的,聖母的意誌將得到踐行。
萬一僵持不下,足夠多的聖母偉力也能吞噬掉那些聖女信徒。”
洛林主教說完後,黑暗重新歸於平靜,顯然他的辦法穩妥持重,讓各方都能接受。
“好,那我就再和這位聖巴蘭聊聊,不過諸位,做好鬥法的準備。”
伽馬再睜眼時已想好了對策,聖巴蘭彆看精通千百年前聖女派的一些暗語手勢,但對於那些宗教寓言未必有自己熟悉。
彆整那些太晦澀的,聊一些基礎教義對方恐怕更容易落入自己的陷阱之中。
“聖巴蘭閣下,我想問問您,作為聖女派的信徒,您是在哪兒蒙恩?接受聖諭的呢?”
哦……還以為你掉線了呢,劉永祿放下手裡的羽毛筆和莎草紙吸了吸鼻子,他先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對麵這位,沒著急回答。
劉永祿是誰啊?拿話討便宜,耍人兒的行家,他心裡清楚這類問題不能隨便回答。
“誒,彆忙,我先問問你,你是打哪兒蒙的恩?接受的聖諭呢?”
劉永祿一邊白話,一邊抻直了腰杆兒往遠處看,他看什麼呢?看小虎呢。聖母的地上布道人們在算計劉永祿時,劉永祿這邊也兵分幾路提前做好了安排!
此時聖座前庭院的大門處,一位留著黑色半長發的青年教士正走向大門,這人走路姿勢有些不太尋常,他低著頭歪著身子一步步向前挪,似乎不依靠人類正常的視線辨認方向。
如果仔細看就能看到,一張乖戾的人臉浮現在教士的後頸之上。
眼看快走到前庭院的大門了,教士也將手摸向了腰邊的鑰匙串。
恩……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穿過庭院的小徑他突然發現地上蹲著一個小男孩正背對著自己拿木棍擺弄著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