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玉垂眸望她,她還在盯著自己的唇,看起來躍躍欲試。
兩人現在的距離非常近,近到他足以嗅到她梳頭水的茉莉香。
冷香與茉莉香交織著,糾纏著,好像迫切的想要融成一體。
晨風吹進來,他肩膀上不僅散了自己的頭發,還有她的。
又亂了。
打理好的頭發又亂了,撫平的衣裳又亂了,熏好的香又亂了。
規劃好的人生。
早就亂了。
那他為擾亂他秩序之人所堅持的規矩、恪守的準繩,又能支撐他多久。
那人像風一樣蠻不講理的闖來攪亂他的一切,她親自破壞的秩序,他還要堅持嗎?
宋引玉的眼神太過幽深,聞笙態度逐漸端正了起來。
腦中迅速開啟風暴,最近有哪些人哪些事可能讓宋引玉不快,一陣排除後,隻剩下唯一一個選項。
聞笙:……
答案竟是我自己。
是啊,他在家好好的,結果被梅花司的人挖出被子,強行虜來她府上被當作人形充電寶,一充就是一晚上。
按照自己那副牽了就不撒手的尿性,宋引玉那是不想去榻上睡嗎!
聞笙緩緩鬆開手,想著先賠禮道歉,然後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最近幾天還是先彆充電了。
手指剛鬆開力道,結果一直溫順的被她壓著的指頭忽然警覺的纏了過來,死死絞住意圖離開的手指。
聞笙掙了掙,紋絲不動。
抬起頭,宋引玉依舊是那副生死看淡的敷衍模樣,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的手指發生了什麼。
聞笙:“……”
宋引玉就那麼凝視她良久,忽而開口:“殿下要如何為我做主。”
聞笙被他跳躍的思維給帶偏,順著話說道:“既然是為你做主,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絞住她的手輕緩地按壓了下相接觸的皮膚,那張平靜的臉依舊看不出任何破綻,淡聲說道:“既然如此,那殿下便解了我們的婚約吧。”
“……”
如果不是此時她被宋引玉死絞著手指不放開,她就真信了這句氣話了。
聞笙雖然在某些事情上遲鈍,但是腦子並不傻。宋引玉是個極其知分寸懂禮節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和她耍小性子——更何況在聞笙看來他們也沒有熟到能讓一個邊界感極強的人,突然OOC。
結合一下前因後果,不難猜出來多半是昨晚她那副樣子嚇到他了。
換位思考一下,說好了要成親結果成親對象突然一身血出現在自己麵前,醒來後還不當回事,自己大概也會覺得對方沒有誠意吧。
明明拉自己入局,卻什麼都瞞著,在需要的時候才召喚自己,完全像個揮之即去招之即來的工具人。
聞笙瞬間代入,一抬眼宋引玉還在盯著自己,還沒張口,他破天荒的截胡了話頭。
“這樁婚事本就是各取好處,如今看來多是我倚杖殿下,幫不上什麼忙。既然如此不如早些解綁,殿下另尋可靠之人才是上策。”
好家夥,氣性不小啊。
聞笙摸了摸鼻尖,訕訕一笑:“什麼上策,什麼解綁。我聽不懂,也不愛聽,你以後不許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