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池山,人參路上。
萬眾矚目之下,一片朦朧的羽毛隨著雪飄落,飛向洪軸。
“是瘋羽,是瘋羽啊!”
人群之中,老瘋子驟然發瘋,雙手拚命撓著臉頰,不停出招逼退周圍人,最後臥地抱頭,扭曲地看向山路。
一名被打傷的大名宗長老怒氣上湧,湊近對老瘋子一陣拳打腳踢,但等清醒過後立刻後怕不已,這可是一位宗師。
“他好像沒有還手的意思。”
“什麼宗師,死狗罷了,打他!”
大名宗長老見狀有了膽子,招呼門人弟子一起動手,老瘋子率先出招,他們還擊名正言順。
一些宗師目露惋惜,老瘋子年輕時不弱於天驕,卻因殺戮過多沒有得到鬼魅給予的魂傘,缺少魂傘就無法防禦隨機落下的瘋羽,這種鬼魅惡念的產物可以勾動一個人最深沉的欲望,從那以後老瘋子深陷殺戮欲和理智的漩渦間無法自拔。
避無可避的瘋羽命中洪軸。
這位昔日的天下第七當即雙目猙獰。
一刹那間,洪軸渾身僵硬,思緒萬千。
短短幾天時間,他就從山巔跌落穀底,被龍城擊敗是技不如人,可大名宗的前恭後倨才是真正令人心寒。
昔日恭敬的弟子強迫自己登山。
往常恭順的長老揚言失敗就要殃及家眷。
即便自己被廢,大名宗仍舊要榨出他最後的剩餘價值,就像當初為了名聲,鼓動他去阻擊龍城一樣。
“這一次,我要為自己而活。”
“我要重新成為宗師!”
“這就是我的欲望,我必須向前!!”
足足半刻鐘,洪軸睜眼,猙獰儘退,他堅定地邁出一步。
無數旁觀者驚愕茫然,曆史上沒有魂傘被瘋羽命中常常代表著淘汰,能硬抗下來的人少之又少。
“雖年老,尚有猛虎之誌!”
涼亭閣樓裡,渡難長老難掩讚歎。
一旁,感知最為敏銳的道宮太上長老側頭,目露驚訝。
視線當中,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快速接近鑒池山。
“那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平亂伯吧。”
“煙雨樓主?”紅袍太監疑惑:“他怎麼跟瘋了一樣!”
“江無殃,我必殺你!”
煙雨樓主縱怒咆哮,手中長劍不斷遞出一道道纖細鋒銳的劍氣雨絲,不管攔路的是大樹,還是巨石,全都被一切為二,斷口光滑平整,劍氣森然。
江禾麵色平靜,不斷以鎮步閃避,現如今整個翼州淪陷在即,前往當關城的峽穀需要繞路,即便是他也無法在半天內趕到。
但這不意味著全無辦法。
“隻要翻過這座山,就能以最快速度趕到當關城。”
江禾抬頭眺望主峰迷霧,腳步不停從人群中穿梭而過,直到踏上人參路的台階。
“都給我滾開!”
煙雨樓主滿麵恨意,他遙遙遞出一劍,雨珠成絲,絲織成劍,麵前十幾名武夫被徑直切斷,劍光直刺那道停步的身影。
可當劍光進入人參路範圍,立刻就像遭受了百萬斤重擔,在沉靈天和魂道大陣的雙重作用下,轉眼間崩碎成塵。
劍塵撫過,江禾背手登上第二道台階,抬腿時針對靈魂的強烈刺痛和莫大壓力,讓他的身軀本能輕顫。
“果然名不虛傳,看來高度越是接近沉靈天,壓力就越大,不過周圍這群鬼東西是什麼。”
江禾麵無表情,勻速邁步,心下思索著周圍的情況,三項眼眸能力使得他漸漸看清了人影的麵容,其中一道與之前嶽府前的附身鬼魅近似,隻是沒有了那種滿是惡意的猙獰。
“這家夥是個屠夫!”
“他殺了多少人啊!”
“這人渾身都是亡魂的哀嚎!”
鬼魅們竊竊私語,由於生前死亡,讓他們對殺戮格外敏感和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