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了張海生，齊明拉著張秉嵐，從山東往南，走過華北平原，到達淮河和長江流域。/br順著長江走了一段東西方向的路。/br唯一的交通工具是黑眼鏡不知道在哪牽出來的兩匹馬。/br路上不停，餓了渴了就地解決，江嵐靠樹坐著，默默啃餅。/br乾餅難咽，他就著涼水吃，這東西係統看都不看一眼。/br無論齊明怎麼喂都不吃。/br齊明把餅搓成餅屑，攤在手心裡，係統照例扭頭，“啾啾。”/br不吃就是不吃。/br它起身飛向林中，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見。/br齊明隨意把手裡的餅屑撒在地上，“還挺挑食。”/br“它喜歡吃肉。”/br齊明攤手，“沒轍，條件有限。”/br江嵐又啃了口餅，內心淚流滿麵，其實我也喜歡吃肉。/br正想著，麵前突然出現幾塊肉乾，他愣了一下，拿起兩塊，“謝謝。”/br齊明把肉乾都塞他手裡，“差點忘了，你算半個病號。”/br身上的藥味就沒散過，從指關節到隱在袖中的手腕，統統纏著雪白的繃帶。/br江嵐瞧了肉乾幾眼，眼神遊移，那、我就吃了？/br一聲雀躍的鳥鳴，係統嗖一下停在江嵐麵前，鳥爪抓著兩個油紙包，油光浸透紙張，香味彌漫。/br它愣愣地看著江嵐手裡啃了一半的肉乾，圓溜溜的眼裡滿是委屈和控訴，“啾！”/br你吃獨食！/br江嵐連忙往它嘴裡塞了一塊，又攤開手給它看，“給你留的。”/br旁邊的黑眼鏡：“……”/br他一把拿過山雀爪下的油紙包，展開，“謔，燒雞。”/br他撕下一條雞腿，對著林子深處揮了揮，“謝了啊兄弟。”/br一塊石子從遠處急射而來，齊明偏了偏頭，石子嵌入身後的大樹，入木三分。/br可見甩出這枚石子的人力氣有多大。/br吃完飯，天色近晚，若是趕路興許能在看不清路時趕到城鎮，江嵐問，“走嗎？”/br“不走，”齊明把大衣團成團，坐在身下，“這一路你都沒問目的地，不好奇？”/br江嵐搖頭。/br齊明笑了笑，撿了根樹枝，在地上畫起來，“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南嶺山脈北方二百裡地。”/br“我家在這片地區有些舊產業，我在很小的時候見過這裡的族人，他們和我們很不一樣了。”/br這裡定居的蒙古族要追溯到元朝之前，那時他們跟隨元世祖建功立業，一部分人遺留在這裡慢慢繁衍。/br後來元朝滅亡，他們與其他民族融合，曆史變遷，生活習俗有了很大的改變。/br再後來明朝覆滅，清廷建立，他們與族地的族人再次取得聯係，算是認祖歸宗。/br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樹枝還在劃動，留下一道弧線。/br“從這裡到這裡，我額娘帶著我翻過重重大山，想要尋找救治眼睛的辦法。”/br齊明撐著下巴，“她和我阿瑪帶我走過很多地方，大多隻走一遍，失望而歸。”/br“南嶺山脈是個很神秘的地方，從這裡往南有很多民族世世代代混居，他們確實有一些很有用的土方子。”/br江嵐轉頭看他，“為什麼停在這裡？”/br二百裡地，對兩人來說算不得遠。/br齊明丟開手裡的樹枝，仰頭靠在樹乾上，深深呼了一口氣。/br半晌，“因為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他們活下來。”/br他們是舊時代的遺民，背負著戰爭的血孽，苟且偷生還是為國殉忠？/br空氣沉寂了片刻，江嵐琢磨著，開口安慰，“總有人願意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