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驚雷平地起,天際閃電交錯,雷光將令狐夏的臉割裂成陰暗不明的好幾塊。
他一步步逼近柳棲雲,眼底滿是偏執“你們一個個,為什麼都要與我作對呢?”
“為什麼?”
“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生氣呢?”
“你究竟是如何發現的?”
“我連阿若都沒有了,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柳棲雲平靜的看著他“你想知道?”
“算了,我不想知道。”令狐夏不屑道,“你想拖延時間對不對?可惜你的同伴應該在和那個臭道士打得正歡。”
“說來,我還要感謝你們將要為我除去一個心腹大患呢。”
“至於你,”令狐夏抽出腰間的九節鞭,突然發難,“你還是趁早死了我會比較安心!”
柳棲雲伸手硬生生接住了,在令狐夏驚詫中的眼神嗤笑“令狐夏,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太過自負!”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挑中了我,”她將靈力覆上手腕,一個用力將令狐夏反甩到院中,“但是既然你明知我是修士還敢對我下手,想必是看出來我修行不足,甚至沒有築基吧。”
“倒是會挑軟柿子捏”柳棲雲哼道,“可惜你挑錯人了!今天我就大發慈悲,教教你,你究竟錯在哪裡。”
柳棲雲調動靈力,用那九節鞭將試圖再爬起來的令狐夏捆得嚴嚴實實,自己搬了張太師椅坐在書房門口,在簷下冷眼看著令狐夏在雨中掙紮。
“令狐大人,想必你身為城主也是飽讀詩書,熟知天理倫常。”
“那我今日便要請教你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艘船在海上航行多年,每次出海回來都要換幾塊腐爛的木板”
“今天換甲板,明天換桅杆,後天換船帆長此以往,這船上再無原來的板材,那你覺得,這艘船還是原來的船嗎?”
這便是忒修斯之船,關於身份交替的哲學悖論,也是柳棲雲最初察覺到不對的地方。
“李昭若自稱記憶全失,隻記得身份與姓名,這樣的李昭若,還是那個與你琴瑟和鳴,感情甚篤的城主夫人嗎?”
令狐夏瞳孔皺縮。
“唉,可惜李昭若對你還是用情太深,根本裝不出對你無情的陌生樣。”
柳棲雲故意長籲短歎,她能看出令狐夏對李昭若還是有幾分在意,專往他心窩子上捅。
“不過有什麼用呢,她再怎麼情深,還不隻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過河拆橋的踏腳石。”
“並且,”柳棲雲眼神犀利,“這樣的李昭若,按理來說幾乎是張白紙,又如何能編出那樣的夢境呢?”
記憶全失的李昭若自有意識起,便被困在那一方庭院中,眼中所見的隻有院中那棵普普通通的槐樹,可夢境中槐樹上卻有著數顆被金線纏繞的詭異心臟。
人是無法想象出超出自我認知以外的事物的,若說變異的巨大槐樹還在李若昭的認知內,那心臟絕對超出了失憶的李若昭的認知範圍。
可李若昭卻說,那是自己按現實臨時起意捏造的,可見她並非真的失憶。
柳棲雲一開始也好奇,為何夢中的槐樹掛著那麼許多心臟,直至她知道城中有數名受害者。
“其他女子與李若昭並沒有封印在一處,但想必李若昭也見過她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