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看到薑梨受傷。
可薑梨不會死,更不會不要他。
而秦暮雪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她隨時都有可能永遠地閉上眼睛。
她是他的初戀,是他年少時的月光,哪怕他對她失望過、死心過,他也不希望她年紀輕輕,就這麼沒了。
他沒再停留,一手穿過秦暮雪的膝下,一手托住她的腰,就抱著她疾步往客房外麵衝去。
這一次,薑梨的額角,撞得真的很疼很疼。
鮮紅的血液,粘在她濃黑、卷翹的睫毛上,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的大腦,卻格外清醒。
裴照野為了秦暮雪,把她推倒在地。
哪怕她說自己有證據,他依舊不信她。
小時候媽媽告訴她。
愛一個人,是甜蜜,是幸福。
是人生有歸宿,是靈魂不孤單。
就好像原本媽媽和爸爸,都無依無靠,可他們相遇後,給了彼此一個家。
從此,天地茫茫,他們再不是漂泊無依的孤魂,而是有枝可依的夫與妻。
受爸爸媽媽的影響,她一直覺得,愛情是甜的。
怎麼她愛裴照野,就這麼這麼疼呢?
薑梨覺得疼痛好似會傳染。
她傷到的,明明是額角,可她最疼的,卻是心。
她的心口,仿佛紮進去了一把鋒銳的尖刀,一下一下,剜著她心上的肉,讓她生不如死。
她如同離開了水的魚,仰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過了有將近十幾分鐘,她才總算是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也終於明白,媽媽說愛是甜的,是因為媽媽愛的人是對的。
她覺得愛太疼太疼,隻是因為她愛錯人了。
所以,她得改。
哪怕很難,也得拚儘全力,逃離這一片苦海……
景又琳一直遠遠地跟著裴照野。
見他抱著手背血流不止的秦暮雪從酒店衝出來,她自然覺得,是招人嫌的薑梨傷了她。
恰好她在酒店外麵碰到了傅嶼洲。
她知道傅嶼洲有多在意秦暮雪,連忙向他告狀,讓他好好教訓下賤、不識抬舉的薑梨。
薑梨還沒來得及關死客房大門。
幾乎是她剛給手機開機,傅嶼洲就攜帶著一身駭人的殺氣衝了進來。
潔白的婚紗碎片上,星星點點,都是斑駁的血跡。
都是他的粥粥的血。
本來,聽景又琳說薑梨惡毒地打傷了秦暮雪,他就憤怒到恨不能扭斷薑梨的脖子,此時看著這大片的鮮紅,他更是恨不能將薑梨碎屍萬段!
“你怎麼敢又傷害我的粥粥?你怎麼敢!”
傅嶼洲上前一步,就粗魯地扼住了薑梨的手腕。
“一次次傷害我的粥粥……薑梨,你可真該死!”
“跟我去醫院向粥粥道歉!若她不願意原諒你……你這雙惡心的手就不必要了!”
秦暮雪回國後,傅嶼洲不止一次針對、教訓過薑梨。
薑梨是真的討厭他,完全不想跟他浪費口舌,她直接給手機解鎖,想讓他看秦暮雪自殘的那段視頻。
傅嶼洲以為她是要打電話向誰求助,打落她的手機後,他連她的另一隻手腕,也強行禁錮住。
他那張極其俊美、肆意不羈的臉上,此時再沒有了半分平日裡的光風霽月,滿滿的都是對薑梨的憎惡與鄙夷。
“還想找人幫你?傷害我的粥粥,就該付出代價!”
他說著,就凶狠、粗魯地把她往客房外麵拖,“我再說一遍,去醫院求粥粥原諒你,否則,我一定會……”
讓你後悔。
“哐!”
傅嶼洲話還沒說完,薑梨直接跳起來,狠狠地撞向了他的臉。
她現在雙手都被他鉗製住,隻能這麼撞向他,好讓自己的身體得到自由。
傅嶼洲身體刹那僵住。
他不敢想,薑梨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竟然敢用腦袋撞他!
他想狠狠地教訓她。
好讓她明白,欺負他的粥粥,不會有好下場。
隻是,她撞過來的刹那,唇從他的唇角擦過,過分的綿軟,竟讓他好似被定在了原地,一時忘了繼續教訓她。
這是,他的初吻。
而趁著他走神,薑梨快速掙開他的手,就點開了她方才錄下的那段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