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他洗……
陸景珩麵色更難看了一些。
那樣他不僅麵子,裡子都不用要了。
他不喜歡遷怒彆人。
他知道,昨晚那場夢,不怪彆人,要怪隻怪他厚顏無恥、不要臉。
隻是,想到他竟在夢裡把薑梨當成了黎薑,還碰了她,他很難溫聲細語跟她說話。
他攥緊手中的衣服,冷聲說,“出去!”
薑梨捕捉到了他眸中的自我厭棄。
看著他這副痛苦、克製、自我憎惡的模樣,薑梨腦子裡靈光一閃,猛然意識到了些什麼。
植物人躺在床上,生活是不能自理的。
陸景珩剛剛醒來,身體肯定沒完全恢複,大小便也有失去控製的可能。
他麵色如此痛苦、難堪,難道他要洗的不是襯衣、領帶,而是褲衩?
他尿褲子了?
普通人尚且無法接受自己那方麵失去控製的事實,陸景珩這樣的天之驕子,肯定更無法接受自己身體出現的這種毛病。
她懂。
她都懂。
她止不住對他生出了同情。
她有點兒想把這件事告訴陸老夫人,好讓醫生過來好好給他治療。
但她又覺得不經過他的同意,就把他的隱秘告訴彆人,會傷害到他的自尊心,她還是覺得應該先征求下他的意見。
“陸景珩,要不要我告訴媽或者奶奶,讓她們把醫生喊過來?”
“什麼?”
陸景珩眉頭深鎖。
醫生已經給他檢查過,說他恢複得特彆好,他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讓醫生過來。
薑梨意識到她跟陸景珩並沒有心有靈犀這一說。
她話說得太委婉,他聽不懂,她還是決定說得直白一些,“你尿褲子了是不是?”
“你做了那麼多年植物人,身體有隱疾很正常,不用太難受,隻要好好接受治療,肯定能痊愈的!”
“你說什麼?”
尿褲子……
有隱疾……
她究竟在說什麼鬼話?
“要不我去找夏叔要醫生的電話,我給醫生打電話?”
薑梨隱約猜出,她應該是不好意思讓長輩們知道他身體出現的問題,溫聲跟他打商量。
陸景珩捏緊手中的衣服,骨節泛白。
這一次他徹底明白了,她是覺得他尿了褲子,那方麵出現了問題,想讓醫生過來給他治療。
事關男人的尊嚴,這種事,沒有男人喜歡被人誤會。
不過,他對薑梨無心。
也永遠不可能跟她做親密事。
她覺得他那方麵有問題……
沒關係。
無所謂。
不重要!
他並不在意薑梨的看法,自然不會浪費口舌跟她解釋,直接又說了一遍,“出去!”
薑梨被他身上的冷意刺得弱弱地打了個激靈。
見他麵色冷得仿佛覆上了一層千年不化的寒冰,她也意識到,她實話實說,傷害到了他敏感而脆弱的男性自尊心。
他也不願現在讓醫生過來。
因為她真心喜歡陸老夫人等長輩,愛屋及烏,她也希望陸景珩平安康健、幸福美滿。
他這麼不配合治療,她很擔憂。
不過想到會有醫生定期給他檢查身體,就算他現在不願意讓醫生過來,以後的例行檢查,醫生也會察覺到他的毛病,她那顆提起的心,還是慢慢回落到了原處。
但願他早日康複,跟她離婚後,娶到心愛的姑娘,還能兒孫滿堂,彆像她那樣,永遠地失去生育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