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在毒販麵前麵不改色,幾次生死搏殺的狠人不同。
柳黃毛不知道為什麼老大突然這麼說,但他沒問。
老大叫他去,他就會去。
小生錄像廳,叫嚷亂哄哄的。
有人還在打架,也有人在救火,更有周圍居民報警,亂成一團。
火光倒映在魏瑕瞳孔,深邃晦暗中逐漸有了一絲暖色。
柳黃毛很快趕回來,帶著嶄新的兔子玩偶。
魏瑕將之層層包裹,連帶粉紅色蝴蝶結一起壓平,不起褶皺。
之後他帶著瓶子和小兔子玩偶,開始抵達父母墳墓所在山穀。
夜晚的風聲穿破荒蕪樹林,不知名的野獸嚎叫,伴隨刺耳鴉聲。
少年站在墳墓前,開始挖開泥土。
玻璃瓶和兔子玩偶被層層包裹,抽出空氣,悉心保存在一個鐵箱子裡。
魏瑕指甲裡沾滿泥土,但他不在意,隻是一個勁衝著其中傻笑。
“小靈,以後你會看到嗎?”
“哥想去看你。”
“但對方盯的太緊了,城市很危險,隻有在荒野才能甩掉他們。”
夜風中,少年將泥土推上。
純白絨毛的兔子玩偶,這一刻徹底消失在他視線。
地上隻剩野草,荒蕪矗立在曠野,迎風招展。
現代。
墳墓前,有車輛停下。
之前打卡祭奠的人很多,但因為警方封鎖,發掘證據,現場除了殘留大量鮮花和賀卡外,一片荒蕪。
魏俜靈和魏俜央下車,看著眼前一幕。
山穀荒蕪,兩座墓碑沒留下名字,隻有青苔痕跡,訴說在這裡孤獨而漫長的歲月。
那是她們的爸爸媽媽。
警方還在挖掘,有人看到兩人,皺眉,但沒有阻止。
他們知道,這兩個,就是記憶追溯那位魏家長子的妹妹。
也是無名墓碑裡兩人的女兒。
鐵箱子如今已經鏽跡斑駁,警方帶走其中瓶子記錄信息,以及人工琥珀保存的DNA。
現場很快隻剩下箱子殘留。
裡麵還有一個被層層包裹,沾滿灰塵的袋子。
魏俜靈腳步踉蹌一瞬,跌跌撞撞奔向前方。
她伸出手,有些發抖,打開包裹。
一個毛絨娃娃。
兔子玩偶。
玩偶很新,時光荏苒,也隻讓這個玩偶褪色幾分。
掌心傳來真實觸感,魏俜靈忽然呆住。
像是那一年,年幼的自己首次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嶄新的兔子娃娃。
那是她人生最初的光。
溫暖照耀了她之後的一生。
玩偶很輕,但此刻她竟有些拿不穩。
因為。
曾有少年於山穀中,親手埋葬,寄托最珍貴與不舍。
魏俜央忽然跪下,對著墓碑磕頭。
華麗名貴風衣沾染泥土。
白皙細膩額頭也有了泥濘。
她沒在意,隻是有些恍惚,看著墓碑。
似乎看到昔日畫麵。
二十七年前,那個所有人眼裡墮落的魏家長子,孤獨於寒夜,埋下證據和娃娃。
少年影子被星光月色拉的很長。
幾乎覆蓋她們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