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的東昌省為迎接改革開放進行大量招商引資,駱丘市,業城,白城,西海市,南灣市一棟棟高樓大廈開始了巍然建設】
【然而在這時代發展的背後,也隱藏交織著數不清的詭譎陰雲】
“98年跨年快樂啊,小東。”孫斌坐在副駕駛,搖晃著白酒,他沒喝,而是打開窗戶倒著白酒,他在拜土地爺,希望這一次運毒順利。
“斌哥快樂,強哥快樂。”魏瑕朝著每個人笑著,他呲著牙,因為之前整理資料太多,整個人倦態萎靡,加上瘦削乾巴巴的身軀,讓他像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冷風順著車窗擠進來,發出尖銳呼嘯。
魏瑕眼眸蒼老,儘管咧著嘴笑,但沒有一點少年朝氣。
麵包車路過駱丘北外環。
這裡昔日他來過,在為小生尋找收養人家的時候來過。
原本隻有七個石棉瓦房院子,他甚至記得紅磚牆縫隙裡的劣質水泥被擠出,在潮濕裡生滿了硝。
但現在都被拆了,為應對改革開放,這裡迎來嶄新建設,工地腳手架和鋼管,還有挖掘機,老式扁頭渣土車來來回回,揚起塵土。
鞭炮炸裂聲和煙花璀璨光一同出現,似乎要用喜慶氣氛衝開陰霾。
小情侶戴著連在脖子上的棉手套,蹦蹦跳跳,依偎在一起,偶爾撒歡跑開。
大人提著水果和牛奶,還有某牌子的零食禮包,浪味仙上小天使圖標很可愛,引的孩子不斷伸手,被笑罵打回。
車輛還在繼續前行。
車窗外,泥土道路邊有三五個少年男女彙聚在一起,皮夾克,喇叭褲,大背頭,很時髦。
火石輪磨出火光,點燃孔明燈。
燈上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名字,在歡呼雀躍中緩緩升空。
另一邊少年的孔明燈則是被點燃,狼狽中引來周邊少年嘲笑起哄,紅著臉梗著脖子。
魏瑕嘴唇顫動,幾乎落淚。
萬家燈火,弟弟妹妹應該很喜歡看這一幕。
這一刻,他昔日因為身軀虛弱,受傷碰毒而萎靡的精氣神在提高。
他拍打身上塵土。
少年在一點點汲取都市無限生機,好讓自己恢複意氣風發的模樣。
菜煎餅,扒雞,豆腐腦的香氣一股腦混在風裡。
拄著糖葫蘆草垛子的中年晃動,不斷跺腳,往手套裡嗬氣。
見著圍上來的小情侶,笑眯著眼睛,抽出糖葫蘆,眉飛色舞的吹噓。
車窗外,人生百態,但毒販不會因為這樣平凡的場景停留片刻。
一路沿著國道出駱丘市區,離開縣城,直到抵達業城。
老刹車片磨的厲害,車輛停下前發出刺耳聲響,聽的人牙酸。
孫斌下車,進了招待所。
魏瑕也跟在後麵。
招待所在就開好房間,簡單休息,吃飯,第二天清晨離開時,新的身影出現。
對方沒名字,四五十歲,抬頭紋很重,三角眼,咧嘴笑的時候能露出一顆金牙。
看起來似乎人畜無害,孫斌叫他王黑七,沒名字。
現在開著一輛新麵包車,停在招待所前。
魏瑕膽寒看著這一幕,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凜然。
這次毒販動作很大。
駱丘市帶上自己,業城又帶上王黑七。
之後路線甚至可能在每一座城市帶上一名下線頭子。
這些人都會跟隨他們前往滇南帶貨,全麵腐蝕東昌省。
一旦成功,時代變革下正在努力前行的嶄新城市,將會徹底腐朽!
寒暄聲中,魏瑕忽然想到父親那句話。
如果能拯救更多的人,即便害怕,他也會去保護。
他終於理解父母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