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瑕下意識倒退兩步,煩躁的情緒忽然變成害怕,他奮力推著身後的吳剛,想要逃離這裡。
肩膀被人用力扣住,魏瑕轉頭,發現索吞正笑吟吟推著自己。
魏瑕慌了:“你他媽的,讓我強娶?”
他像個孩子一樣拚命掙紮,魏瑕試圖從索吞手裡扯開衣服,急得臉紅脖子粗。
即便被罵,索吞也隻是咬著牙,頭一次昂著頭反駁。
“老大,你肯定也喜歡我姐。”
“你敢說你一點都不喜歡嗎?”
咄咄逼人的目光讓魏瑕有些躲閃,啞口無言。
他沒底氣反駁索吞。
昔日始終默默陪伴自己的金月埃,他有時候心動過。
這種東西真的克製不住。
但動心隻是動心。
於是魏瑕隻是低著頭,繼續撕扯想要搶回自己的衣服。
無意間露出臂彎的針孔讓他掙紮愈發劇烈,悄悄拉著衣服想將那些醜陋藏起來。
直到金月埃從容的看著他。
“你覺得你的前半生像是飄落的樹葉。”
“但。”
“你的後半生不是枯枝敗葉,你是我的春天。”
這一次金月埃的漢語字正腔圓。
柔軟的眼睛盯著魏瑕,是生機勃勃的歡喜。
索吞放開手,吳剛,趙建永都安安靜靜的看著。
金月埃一字一句:“我們結婚吧。”
“除了死亡,以後的人生都是婚禮。
“我們以後都會像婚禮一樣幸福。”
魏瑕扭過頭避開那張溫柔的,帶著幾分血色的臉,咬牙切齒的指著想當自己小舅子的索吞。
“我他媽不知道什麼時候死,你還讓你姐嫁給我,你是人嗎!”
似乎是想用這種方式掩飾他內心的自卑和逃避。
金月埃根本沒在乎魏瑕毫無回應,她忽然鄭重的邁前一步,於是魏瑕下意識後退一步。
“我想要提前參與你的重要時刻......剛才我真的覺得你死了。”
“我也想死。”
魏瑕始終不肯對視,煩躁的扭頭盯著遠處。
“你也是個賭徒?”
“嫁給我,你會輸,一定會。”
他現在就是被那些鬼魂糾纏發瘋的人,他真的不知道怎麼活下來,他隻能茫然的,算是發自本能的抗拒鮮活的愛情和金月埃。
他就該是個死人。
金月埃自顧自倒上一杯酒,又給魏瑕倒上一杯白水。
“誰讓我看到你了。”
“這世上可能有所謂的好男人,但他們太聰明了,聰明到永遠不會和我們這些底層為伍。”
“你是我貧瘠靈魂唯一看到的光。”
索吞按著魏瑕,這次吳剛也按著他,任由金月埃強行給他喂下白水。
代表交杯酒。
於是魏瑕真的慌了。
他被索吞和吳剛抬起來。
本該訓練的青年軍,有人拿著銅鼓,有人捧著彎琴,各類殘缺的樂器演奏異域他鄉的喜慶調子。
魏瑕這才知道,這群混蛋早就計劃好了。
似乎是剛才控製老大的負罪感上湧,吳剛有些膽怯,硬著頭皮解釋:“老大,你和她挺合適的。”
被抬起來的魏瑕隻是咬著牙,不知道該憤怒還是怎樣。
“你好,你好的很,何小東!”
從始至終旁觀的趙建永也有些無奈,搭話。
“金月埃很好。”
被劫持的婚禮突如其來。
許多人架起魏瑕隨著他們一起揮舞,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魏瑕忽然熱淚盈眶。
他伸手悄悄抹眼淚。
好像這是他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待。
這是愛情嗎?
他不知道。
因為他以前從沒感受過,不知道什麼是愛情。
但真暖和!
青年軍那些破小子們喜慶的敲鑼打鼓,對著魏瑕大喊。
“老大新婚快樂!”
“新婚快樂,老大!”
這是一場最簡陋的婚禮,破舊的現場,殘缺的樂器,雜亂的流程。
這是金月埃一輩子的婚禮。
僅有一次。
往後許多年,她都在拚命追趕,哭著喊著。
看著魏瑕去了一個她無法去到的地方。
她想一路追上去,她隻能在後麵哭泣,一邊哭泣一邊告訴自己。
我一定會追上他。
我一定會。
其實從六月開始,金月埃就搶了了吳剛記錄的一切AI素材和她看不懂的腦波研究。
這成為她窮儘一生研究的領域。
我們會有以後。
肯定會。
何小東!
你必須回來!
愛我。
陪伴我。
和我。
幸福的。
永遠的。
在一起。
金月埃說了好幾遍,因為何小東真的快碎了,像是要離開這時空,她不知道怎麼辦。
所以她一直說,讓這個碎片組成的人留在這個時空。
我們必須幸福!
不準走!
你要是破碎了,我會瘋的。
你不會嫌棄一個瘋婆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