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見她臉色陡變,並且橫在她麵前阻擋她的視線,便知道有情況出現了。她身後撥開她的腦袋,隻見禦花園的羊腸小道上,走來一行人。
雖然夜色漸漸四攏,但是視物還是十分清楚。宋雲謙牽著柔妃的手,一路有說有笑地走來。
這情景多麽熟悉啊!他也曾經牽著她的手走過無數次的黃昏路,如今情景依舊,隻是他身邊已經換了人!
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地刺進去,再狠狠地剜進去,痛得那樣尖銳,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心已經鮮血淋漓了。
早知道他留宿在柔妃的宮裏,那種失落和傷心,也隻是限於想象得來的。而如今親眼看到,方知道是痛得如此徹底。
她在心底急急地警告自己,不許哭,不許掉淚,如今她留在宮中唯一的目的,是要調查清楚陳雨竹的死因,隻要一切都水落石出,她就會離開這裏,她什麽都瞧不見,那麽心就不會再疼了!
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她再自持鎮定,還是無法掩飾臉上震驚和沉痛的表情。她曾經多麽天真地以為,他在柔妃宮中過夜,隻是想氣氣她,沒有真的和柔妃同床,可如今,親眼目睹兩人的親昵,她還能自欺欺人嗎?
宋雲謙與柔妃也瞧見了她,柔妃愣了一下,迅速甩開宋雲謙的手,有些手足無措地站著不動。
宋雲謙定定地瞧著溫意好一會,才走過來,臉色有些複雜,輕聲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溫意料想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為,她胃部一陣翻湧,中午吃的那點東西,幾乎要全部吐出來,但是,她強忍住惡心,依舊揚起一抹淺笑,仿佛她並不在意一般,隻是,微微顫抖的嘴唇和變調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是的,出來走走!”
她的眸光越過宋雲謙,落在柔妃臉上。柔妃有些惶恐地站著,不敢看溫意,隻低著頭咬著嘴唇。溫意心底喟歎,當日的柔妃是何等的牙尖嘴利鋒芒畢露,世事如水,洗去她所有的棱角,後又遭受禁足,她的性子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傲然。如今即便她以宋雲謙妃子的身份站立在她麵前,卻一副做錯事的孩子的表情。而明明,她溫意才是該說抱歉的人。
人家說愛情的路上隻能容許兩人行走,第三個人一旦插足,勢必有一個人被擠出去。曾經,柔妃被擠出去了,如今天道循環,輪到溫意了。
千山拉著溫意道:“我們回去吧!”
溫意輕輕點頭,“好!”說罷,她僵硬地福福身子,道:“民女告退!”
她沒有抬頭看宋雲謙,但是依舊能感受到宋雲謙愕然的眼神落在她的臉上。她輕輕轉身,並未瞧見宋雲謙慘白的臉。
一路上,千山和溫意都沒有說話。千山曾經什麽都不懂,如今再不想懂,也都懂得了。溫意的隱忍和堅強她都看在眼裏,一個心裏在滴血的人,卻依舊擠出一抹婉然的笑意,如此為難自己也要留在宮中,隻為追查一個和自己未必有關的真相。
陳雨竹,希望你在天有靈,保佑主人快點查出毒害你的凶手,再不要叫她受這樣的委屈了。千山在心底這樣祈求著!
這一晚,溫意和千山都沒有用膳。禦膳上來又退了下去,紋絲未動。
千山不知道從哪裏鼓搗來兩瓶燒刀子,就著燭光笑對溫意道:“吃不下,咱們就喝吧,喝死就算了!”
溫意本不想喝酒,這幾日胃十分不舒服,大概是那種排斥的現象又出現了。以前出現這種排斥的現象她會很害怕,她怕死,但是現在,她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隻希望她剩下的日子能夠足以讓她調查出陳雨竹的死因。
那樣,她就能魂魄飄散,回到家鄉了!
隻是今晚心裏難受得要緊,腦子想休息一下,不要想任何事情。所以,聽到千山的話,她也豪爽地道:“好,咱們今晚不醉無歸!”
燒刀子很烈,千山一向喝烈酒,所以半瓶下肚,依舊麵不改色,溫意喝了幾杯卻已經有半醉了。
千山凝著眉道:“人家說喝醉了就什麽事情都不會想的,但是我腦子裏還是不停的想那爛人,千山,你沒救了!”說罷,用雙拳猛地捶自己的腦袋。
溫意拉著她的手,醉眼朦朧,一本正經地道:“那是因為你還沒喝夠,要是喝夠了,那難受勁上來,你便什麽都顧不得去想了。”
“真的?”千山嘻嘻笑了一下,“你可不要騙我!”
“我騙你做什麽啊?不信,你一瓶喝下去!”溫意本是調侃一下千山,誰知道千山還果真拿起還沒開啟的那瓶酒,仰頭就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溫意驚愕地看著她,“我的天,你還真喝啊,這酒太烈,你還是慢慢地喝吧!”
她話說完,千山已經把一瓶酒灌了下去,她打了個酒嗝,臉色緋紅地看著溫意,嘴角咧開一個驚奇的笑,道:“主人,你有好幾個鼻子!”說罷,噗通一聲,就往側麵倒去!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