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用空間器物裝了許多的溪水回來。
他讓墨清漓翻身趴在柔軟的獸皮上,將她背後破損的衣衫撕掉,將傷口清洗乾淨。
清洗掉血液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
每一道傷口都裂開有兩指寬,失去血色的肌肉紋路,還有骨頭上的筋膜,都清晰可見。
這樣的傷口,遍布她的背與肩。
整個過程,墨清漓極少出聲。
隻有偶爾實在太痛,才會發生輕哼。
但是她的身體卻一直在微微顫抖。
雙手死死抓著獸皮。
劇烈的疼痛,她忍住了。
她不想自己在君神麵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麵。
她想要自己在他心裡的印象是足夠堅強,足夠堅韌。
“痛就叫出來,不要這般忍著。”
君無邪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
這個傻女人,就是愛在自己麵前逞強。
無時無刻,都想證明自己不是花瓶。
事實上,她本就不是花瓶。
不知道她的心裡為什麼會有那錯誤的執念,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
“不痛。”
墨清漓深呼吸,儘量用平靜的聲音回應。
“你沒有必要向我證明什麼。
你不需要證明,你是天之嬌女,是同代中頂尖行列的強者。
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有錯誤的執著與想法。”
墨清漓身子微微僵硬,沉默了稍許,道:“那隻是對於彆人而言。
在君神麵前,清漓感覺自己很無用。
此次進來,若非君神保護,清漓已經失去生命了。
君神本該進入屬於自己的秘境,可為了清漓不得不來到這個秘境。
是清漓拖累了君神……”
說完,君無邪看到他的肩膀微微顫動著。
他在她旁邊躺下,看到了她臉上的淚水。
她哭了。
若是換做其他人流眼淚,他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可是墨清漓,她的性子,她修煉的法,走的道,本不該有眼淚這種東西。
“清漓,彆哭,這不是你的錯,而是福緣洞天的秩序,在某個瞬間可能出了差池。
最重要的是,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麼拖累不拖累。
我們從相識到今天,一起走過那麼多的路,經曆那麼多的事,曾一起共赴黑暗戰場。相互依靠,彼此相助,是本分亦是責任。”
墨清漓緊咬著嘴唇,不住地搖頭,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她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沒用。
不但沒有幫到君神,反而成為了他的累贅。
害得君神跟著自己來了這個秘境。
現在,自己受傷嚴重,需要許多時日才能恢複。
君神守著自己,他還怎麼去尋福緣?
在秘境內的時限本來就隻有十五日。
君神大部分的時間都要浪費在自己的身上了。
“清漓不哭了,乖。”
君無邪為她擦拭眼淚,可剛擦掉,眼淚又滾落了出來。
此時的墨清漓,看上去是那麼的脆弱。
自與她相識以來,她一直都是堅強的,一直都是不帶情緒的,清冷淡漠,無欲無求,心如止水的模樣。
可是現在,她的情緒竟然崩潰到這個程度。
“傻瓜,為什麼總要將所有都懶到自己身上?
本身就不是你的問題。”
君無邪將她的腦袋攬入懷裡。
隻是片刻之間,他胸前的衣衫便被淚水浸濕。
“君神,等您傷勢恢複,便去尋緣好不好?
我一個人在此療傷,君神不用擔心,此地很安全。
等君神尋到福緣,快到時限的時候,再回來帶我離開。
清漓在這裡等君神。”
她仰著梨花帶雨的絕麗臉龐看著他,淚水迷蒙的美麗眼眸內帶著幾分乞求。
“不行。”
君無邪搖了搖,聲音很輕,態度卻很堅決,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以後不要用您這樣的敬語。
我把你當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你是我身邊非常重要的人,不喜歡你總是用敬語。”
“好,清漓答應你,不再用敬語。
可是君神你也要答應清漓,要去尋福緣,不要留下來陪我。
此行機會難道,你不能把時間浪費在清漓身上。
清漓求你了好不好?”
“不好。”
君無邪捧著她的臉,大拇指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道:“我是不可能丟下你不管的。
福緣再重要也不如你的安全重要,沒有可比性。”
“可是……”
墨清漓急了,眼淚又湧了出來。
“沒有可是,你換位思考。
如果是我身受重傷,你是留下來陪著我,還是獨自去尋福緣?”
“我……”
墨清漓頓時語塞。
如果真是那樣,自己當然會一直守在他身邊,一步都不會離開。
突然之間,她想通了,明白了。
自己若是非要讓君神離去,分明就是在強行為難君神。
“想通了吧,想通了,我們便開始療傷。
我弄了不少溪水,你到水裡泡著,有助於傷口愈合。”
君無邪說完,隨手在虛空一抹,一個玉質的浴池憑空出現,裡麵裝滿了大半池的溪水,彌漫出濃鬱的生命治愈氣息。
“清漓想再靠會兒。”
墨清漓的腦袋在他懷裡拱了拱。
此時的她,讓君無邪有些驚訝。
或許是她今日的心境波動過於強烈的原因,令她變得與平日大相徑庭,既脆弱又讓人心疼。
“好。”
君無邪右手臂彎摟著她的腦袋,左手隔空釋放生命精氣,滋養她後背與肩上的傷口。
“現在可以去泡著了吧?”
過了一會兒,君無邪感覺她的情緒平複了些許,擔心她的傷勢,還是儘早在特殊泉水內泡著比較好。
“嗯。”
墨清漓輕輕點頭。
君無邪小心翼翼將她抱起,避免觸碰與牽動她的傷口。
走到浴缸前,他釋放出神焰,讓浴缸裡麵的水變溫,並且將浴缸的缸壁內植入火種,使得裡麵的水可以持續保持恒溫。
這才緩緩將墨清漓放入浴缸內。
“來,你的雙手扶著邊沿,莫要讓背部觸碰到缸壁。”
墨清漓按照他說的作,調整好了姿勢。
然後就看到他似乎要離開山洞。
“君神,你去哪兒?”
君無邪回頭一笑,“我去外麵的小溪裡浸泡,也好早些恢複。”
“君神,你過來。”
她抓著君無邪的衣袖,往浴缸旁拉了拉。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