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和世子都有公務在身,大多數日子是不在家吃飯的。
故而,到了用膳時間,一般隻有婆媳二人。
沈月柔最怕的國公夫人,來了。
國公夫人是尚書府嫡女,出身高貴,是真正的大家閨秀。
她年少仰慕國公爺,但偏偏,國公爺對她淡淡的。
兩人成婚後,小妾又勾著國公爺,讓夫妻倆的關係進一步產生裂痕。
久而久之,高門主母成了深閨怨婦。
國公夫人對情愛之事分外敏感,尤其是那些憑著幾分姿色,就玩弄感情,攀龍附鳳的。
沒錯,說的,就是沈月柔。
福壽堂裡。
寧夫人遠遠就看到她們了。
沈月柔旁若無人的玩笑,不疾不徐的步伐,還有騷浪賤的粉色衣裳,早就惹惱了她。
嗬,好一個身嬌玉貴的世子妃。
幾步路還要人扶?
那走路的姿勢,那臉上的情態。
真應了一句話:
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一看便知,昨夜沒少被滋潤!
“不知羞恥的浪蹄子!”寧夫人忍不住罵出聲。
於是,沈月柔半隻腳才踏進福壽堂,寧夫人的冷嘲熱諷,便劈頭蓋臉來了。
“世子妃,好大的架子啊!”
沈月柔的臉閃過一絲怨怒,隻能勉強說:
“母親言重了,柔娘有何不妥之處,還望母親寬恕。”
“嗬!”寧夫人冷笑。
“彆人家的媳婦,五更就要起身侍奉婆母。你倒好,連早上的請安都自己免了,好自在啊!”
沈月柔早知道,這老女人必定會抓著這一點發難。
但為了那點掌家權,她打算放下身段,示弱道歉。
“不是,母親,我……”
她話還沒說出口,林嫵就噗通跪下了。
“夫人明鑒!世子妃日日念著要孝順您,不是故意誤了請安,而是世子見世子妃日夜服侍,太過勞苦,特地吩咐了,讓世子妃多歇會兒……”
理由是好理由,話也說得很妥帖。
但,寧夫人是什麼人?
雖然嫁給意中人,卻獨守空閨十幾年的怨婦!
沈月柔越是賣弄房中事,宣揚她小兩口琴瑟和鳴,在寧夫人看來,就越是刺眼。
豈止刺眼。
心肝脾胃腎都被刺得生痛。
聽完林嫵一席辯解的話,寧夫人麵無表情,但手把帕子都絞皺了。
沈月柔心知不好,嬌叱:
“你這大膽的丫頭!主子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還不自個兒領了罰,到外麵跪去!”
寧夫人卻冷笑:
“世子妃平日裡不教導下麵的人,現在倒跑我麵前來,打罵奴才?敢情這偌大的寧國府,已經換你做主了?”
這下連沈月柔也不得不跪了。
“母親何出此言,兒媳惶恐!兒媳隻是約束丫鬟,萬萬不敢越過母親……”
沈月柔說,寧夫人就端著茶碗,慢慢地聽。
沈月柔說完了,她也不吱聲,而是用碗蓋撥一撥浮沫,吹一吹茶氣,淺淺品一口……
昨夜才遭了大罪,現在又跪在堅硬的地板上。
沈月柔的膝蓋都快碎了。
腰也快碎了。
寧夫人繼續撥茶,吹茶,品茶……
過了足足兩刻鐘,寧夫人才抬起視線。
“怎麼,跪著舒服?還不起來,是要我請你,你才肯上桌用膳嗎?”
沈月柔已是跪得周身酸痛,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