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估摸著沈月柔沒什麼正經事,不再搭理她,甩手走了。
那以後,沈月柔房中,連杯盞都被收了起來。
昔日奢華的世子妃臥房,如今空空如也,堪比冷宮。
沈月柔再次從噩夢中醒來,手掌心掐出了血珠。
不行,她不能這樣。
月光從窗口灑進來,落在她蒼白的臉上,一雙瘋狂的眸子,亮得驚人。
她咧開嘴,啃咬自己的掌心,滴滴血珠落下,染紅了褻褲。
“救……救命……世子爺……我們的孩子……”
寧司寒又來瑤光院了。
他不是天天來,但三四天總會來一次。
來了也不怎麼說話,略坐一會兒,關心一下院中事務就走。
偶爾沈月柔夜間噩夢得厲害,胎像不穩,他也會在這裡過夜,但並不和沈月柔同房,而是宿在隔壁的小房裡。
像完成某種任務。
兩人明明是最親密的夫妻,如今卻像隔著一堵高牆。
沈月柔心裡痛得厲害。
不過,寧司寒常來終歸是有好處的,至少,她的待遇變好了。
臥房的東西又豐富起來,丫鬟婆子也殷勤了許多,沈月柔還能出門走走。
雖然不能離開瑤光院,但至少能透透氣。
她偶爾也聽說一點林嫵的事。
小丫鬟們正在愛幻想的年紀,對林嫵羨慕得很,總喜歡湊在一塊,八卦關於她的事:
“世子爺可疼她啦,總是一箱子一箱子地送東西……”
“長得又好,命又好,真是羨慕也羨慕不來……”
“聽說世子爺要抬她做姨娘,她還不肯。哎,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想取代那位……”
……
沈月柔麵無表情地聽完。
她現在,已經不是能夠隨意發脾氣的世子妃了。
再憤怒、再痛苦、再崩潰,都得忍在心裡。
隻有在深夜無人時,她才會拿著一把剪刀,把被褥的裡麵剪得稀碎:
“五兒……五兒……該死!”
這一日,寧司寒來時,沈月柔就向他提起,想回娘家看看。
“自從我嫁與爺,便沒有回過娘家。如今懷了身子,胎像總是不穩,許是孕中多思的緣故,妾身便想回娘家,同爹娘姐妹敘敘話,散散心。”
沈月柔低聲下氣地說。
寧司寒看她這懇求的樣子,心情有些複雜。
曾幾何時,她可是人人仰望的高嶺之花呀。
他也曾經,把她捧在手心裡,看不得她受半分委屈。
他們究竟是為什麼,走到了今日這個地步?
“爺?妾身可以嗎?”
沈月柔見他不言語,以為他不同意,便更加卑微地乞求道。
寧司寒同意了。
沈月柔坐著馬車回家。
與她當初十裡紅妝出嫁的排場相比,如今僅有一輛馬車送歸,服侍的人零星幾個,貼身丫鬟還是個一團稚氣的小丫頭。
實在太過寒酸。
沈月柔忍下心中痛處,掀開門簾,自己下了車。
“娘,我回來了。”
一群人早在門口等候。
畢竟是寧國公世子妃歸寧,就算是被厭棄的世子妃,這麵子功夫也是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