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濟心裡也納悶,這世子妃的脈象,跟素日沒什麼不同。
要說動胎氣吧,其實她本身胎就不大穩。
沒有哪日是不動胎氣的。
就是大動小動的區彆罷了。
故而,他隻能含糊地應:
“現下還需再觀察觀察,或許還有彆的問題。”
柳芙兒顯然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
可這個府醫,十分圓滑,她拿他沒有辦法。
隻能給老夫人和寧夫人上眼藥:
“可憐的世子妃,懷著未來的世子爺呢,不知受了什麼驚,遭了這番難……”
寧夫人不明就裡,皺眉問:
“受驚?受什麼驚?”
柳芙兒便懊惱道:
“昨日我來看她,她還好好的。今日我差林嫵去取她抄的經回來,她就這般了。早知道,我就不取了……”
又過了兩日,國公府的風浪大起來。
沈月柔總是不好,白日驚厥,夜半嚇醒,成日裡疑神疑鬼,說自己被人害了。
林嫵走在府中,來自四麵八方曖昧的視線,投在她身上。
她在壽喜堂沒有人脈,但鳴翠悄悄給她遞了話。
說是沈月柔病得嚴重,柳芙兒進言,許是被什麼魘住了,要往外請什麼梧桐寺的高僧來瞧瞧。
結果被寧司寒極力反對。
越是,沈月柔的胎動得越發厲害了,府醫一日三趟進瑤光院。
“我瞧著世子爺該頂不住了。”鳴翠撅起嘴。
“聽說世子妃病著的時候病著,好點兒了就給老夫人抄經,還沒日沒夜敲木魚,把老夫人感動壞了。”
“這幾日,老夫人都許了世子妃,每日去小佛堂半個時辰,清心驅邪呢。”
沈月柔竟從瑤光院出來了,林嫵側目。
看來庶女聯盟還是有點手段。
怕隻怕,她們的目的不止於此。
外請高僧?梧桐寺?
林嫵又想起一樁舊事。
這個寺廟,同大佛寺不能比,但也頗有些信眾。
尤其在貴婦圈子裡。
寺裡的主持天弘法師,常常到達官貴人府上,給貴婦千金講佛法。
據說,他還會為人請子女緣,擅長求子保胎。
隻是後來,忽地被開封府查封了……
她略略思考,再去錢莊時,便叮囑陳吉和賴三,平日要多警醒些。
自家屋子務必鎖牢,日常給人撞了須留心,進出帶東西不拘什麼,必須開蓋徹徹底底查驗。
吩咐完後,她便和賴三喬裝一番,改頭換麵。
去了城南的一個道觀。
道觀冷冷清清,想來香火不旺。
裡頭有個道婆,看著仙風道骨,身上的道袍卻是織錦的緞子,手上的拂塵手柄,還是白玉的。
隻是,此時她麵色有些怏怏不樂。
“馬道長,奴家欲添香,點一盞海燈,觀中可方便?”賴三嬌滴滴地說。
沒錯,他如願以償。
今日是個風情萬種的青樓花魁。
馬道婆坐在台階上,早早瞧見兩個小娘子了,眼冒精光。
但她還端著修道之人,不染凡塵的樣子,舉目望天。
直到兩人到了跟前,她才將拂塵一甩。
“小姐有心,自然可以。不過……”
她故意頓了一下,又說:
“道門潔淨,小姐若想被保佑,恐得多費一番功夫。他人點燈,一日四斤便可。”
“小姐這般,怕是要一日二十四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