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佻的聲音隨之傳來:
“真是情深義重,啊?”
四五個矯健的身影落下,個個飛魚服,繡春刀,兩鬢垂著束以絲帶的辮子,被描金織錦腰帶環著的腰,看著勁痩有力。
蜂腰猿背,一看就是某個群體的標配。
錦衣衛。
林嫵後退了一步,心情極差。
果然,一個即便在模子如雲的錦衣衛隊伍裡,也依然顯得格外寬肩窄腰,長腿剽悍的身影,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次不穿紅色錦衣了,紫色曳撒上描丹花,看著華麗又風流。
簡直是隻開屏孔雀。
林嫵蹙眉:
“指揮使大人,這是何意?”
薑鬥植往前走了幾步,似笑非笑看著林嫵。
“當然是來送蘭陵侯上路了。”他說。
這人真夠煩人的。林嫵皺眉。
不過,眼下最麻煩的是,他要取趙競之的性命,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但不論如何,都不能自亂陣腳。
林嫵回了他一個淡淡的眼神,冷靜道:
“流放犯人,自有專人押送。這兩位官爺可還在呢,大人就公然插手,不怕被官爺告了去,參你一本?”
她說的是兩位受了點傷,但還不致死的官差。
“哦?”薑鬥植笑了一下。
“說得有道理。”他摸著下巴說。
然後,手指勾了勾。
一名錦衣衛便手起刀落,直接割掉了兩個官差的人頭!
頸部熱血噴湧而出,這突如其來的血腥畫麵,嚇得陳吉臉都白了。
還好林嫵的臉本來就白,倒沒有泄露半點心事。
薑鬥植似覺得很有趣似的,又笑了。
“果然是個膽色過人的,有意思。”
接著,他緩緩抽出繡春刀。
“就是不知……”
“若是這熱血是從趙競之身上噴出來,你還能不能,這般冷靜?”
林嫵垂下如一片黑羽的長睫毛,在臉上灑下一片陰影。
她不信,薑鬥植說那麼多,都是廢話。
不然,直接一刀砍死趙競之便是了,何必同她拉扯這些?
他們之間又不熟。
他一定有所圖。
“你想要什麼?”她直白地問。
薑鬥植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直接,還是勾了勾唇。
“應當是在下問姑娘,你能給我什麼?”
他笑得很輕佻。
林嫵回以一個嗤笑。
“嗬。”
“大人是聖上身邊的紅人,要什麼沒有,林嫵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求得大人手下留情。”
其實林嫵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大,她總覺得,在與薑鬥植少有的幾次會麵中,此人都對她有種若有若無的留心。
但是看起來,並非有情,反而,有些審視和探尋。
甚至有些敵意。
她始終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他了。
薑鬥植並不在意她的陰陽怪氣,他似乎有一套自己的邏輯,隻撿想聽的話聽。
“想要我手下留情?”
他舉起繡春刀,看著泛著寒光的刀刃,如同在欣賞一個心愛女子,甚至忍不住以指腹輕拭。
而後,皮笑肉不笑:
“那容易,姑娘答應我一個要求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