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逖又發病了。
等林嫵匆匆回到山莊,他已經通身慘白,寂靜無聲地臥於床榻之上。
明明是暑熱天氣,屋中還燃著炭火。
而他卻手腳冰涼,脈搏微弱。
林嫵才看了一眼,就不自覺地閉上眼睛。
咱就是說,發病就發病了。
咋還穿戴那麼華麗呢?
這回是沒戴背鏈了,可胸前那琥珀十八籽壓襟,著實令林嫵挪不開眼。
林嫵心中激蕩,立即衝上去又揉又搓。
好歹是把崔逖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這麼重的琥珀,壓著不便透氣,我給大人取下來把。”
林嫵殷切地將那足有兩個手臂長的壓襟取下來。
而後坐在一旁,摸來摸去,同時指揮小丫鬟,給崔逖擦麵喂藥。
崔逖這回發作得比尋常還重,說句不好聽的,林嫵但凡回來得遲些,就趕上吃席了。
“崔大人,這般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難道此毒無解麼?”
林嫵一邊愛撫珍貴的琥珀,一邊問。
崔逖氣息還未平穩,卻仍能笑出聲來,如春風拂麵。
“毒罷了,解了又能如何?”
“人生在世,多的是難解的苦衷。”
林嫵想想也是,就狗皇帝那個小性兒,解了毒,指不定還有彆的法子折騰人。
那還不如就這麼毒下去。
好歹搶救熟練啊。
說來也奇怪,崔逖這毒雖說來得猛烈,但去了之後,好得也快。
他的麵色,迅速地紅潤起來,身上也有些力氣了。
看上去與常人無異。
他緩緩坐起來,被丫鬟解開的衣襟大敞,露出平直的鎖骨,和優美的肩膀。
“與其操心解毒,不如操心如何在毒發時,讓自己舒坦些。”
他笑若春花,對林嫵溫柔開口:
“在下倒有一事,要拜托姑娘。”
“大人請講。”林嫵心不在焉道。
她一門心思,都在這個珍貴的琥珀上。
琥珀不僅是珍貴的寶石,還是一味難得的藥材。
許多大藥材鋪,都以有稀有的藥材作為鎮店之寶而出名。
比如平安堂有千年血參,仁善堂有深山黃精,回春堂有生骨玄草。
隻要進貨的路子通,其實藥材鋪都是大同小異,無非就是那些藥。
但是有一個鎮店之寶,便不一樣了。
這是實力的展現。
如果自家的藥材鋪能放上一塊這樣的琥珀……
林嫵正在神遊天外,忽聞崔逖說:
“姑娘,可否願意?”
林嫵懵逼:“啊?”
崔逖斂眉笑了一聲。
真是斯文又俊秀,絲毫沒有因為林嫵心不在焉而有慍色。
“在下是說,能否請林姑娘,教授鳧水之技呢?”崔逖輕笑道。
林嫵直覺不大合適。
雖說這兒是深山老林,無人山莊,光身子裸奔也不會被人看了去。
但再怎麼說,這是男女有壁的古代。
她如今行醫女之責,看看他的裸體也就算了。
還要看他光溜溜地在水裡撲騰?
“大人,林嫵鳧水技藝不精,恐怕教不了你,你還是尋莊子上的鳧水能手來吧。”林嫵道。
崔逖否決了:
“在下莊子上的人,都是旱鴨子,無通水性者。”
林嫵又建議:
“要麼,從外頭找一個來?”
崔逖微微皺眉,似乎真的發愁:
“可是這處莊子隱秘,在下不想為個鳧水者,泄露了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