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嫵隻好苦著臉,走到鄭夫人旁邊,為他遞酒。
鄭夫人不輕不重地看了她一眼。
薄唇微抿,接了過來。
隻見不小心觸碰到她滑膩的手指,須臾又分開。
下人早已備好座,讓林嫵挨著鄭夫人坐下。
“你重病未愈,還喝酒?”林嫵低聲道。
鄭夫人一杯又一杯,冷笑:
“死了便死了,有何不可?”
頓了一下,又說:
“若是我死了,那一宅子的珠寶,都留給你。”
“彆捧著個破琥珀,當寶貝了。”
林嫵:……
倒也不必。
你沒死也可以給啊。
她腹誹道。
而後叫人撤走桌上的酒壺:
“換一盅熱湯來。如果有養胃的粥,煩請也上一碗。”
下人應下,轉身安排去了。
薑鬥植愣怔,繼而又嗤笑。
“倒是體貼,想來也是這般伺候崔大人的?難怪他對你念念不忘。”
林嫵白了他一眼:
“我怎麼覺得,是你對崔大人念念不忘呢?”
薑鬥植立即板了臉,緘口不言了。
“你們到底什麼關係?”林嫵低聲問。
薑鬥植把臉扭開。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林嫵氣得想把熱粥蓋在他頭上。
“你愛聽不聽,隻一個,趕緊將藥鋪的許可辦下來吧!”林嫵按下心中不快,鄭重道。
本朝對行醫、製藥、售藥規定頗為嚴苛,開設藥鋪,須經過衙門許可。
林嫵的鋪子,先前是有售藥許可的,但如今新添了製藥,便要補充登記。
這一項,原先是交給了薑鬥植去操心。
可是,林嫵搬走後,兩人的關係有些鬨僵了,事情竟一直拖著沒辦。
眼看就要開業,林嫵不得不提醒他。
然而,薑鬥植似笑非笑,狐狸眼往上一挑:
“本夫人病了,須得人伺候湯藥,才能好。”
林嫵:“……湯藥沒有,稀粥一碗,吃不死你。”
然後往他嘴巴懟了一勺。
薑鬥植張嘴不防,狠狠地嗆咳了好幾下。
麵色漲紅:
“你這人……”
正在這時,宋清雅收拾好了妝容,又孤芳自傲,步步生蓮地走回來了。
“今日幸得諸位賞臉,高朋滿座,小女子不勝感激。”
她突然態度大變,和氣了不少。
“其實,宴請諸位,不單是玩樂。”
“想必眾位聽說了。我家長姐,最是慈善寬宏,悲天憫人。如今她來了運城,見此處有眾多棄嬰,便起了善念,預備籌備育嬰堂一座。”
“今日召諸位來,便是共同商議捐建大事,共同為今聖分憂。”
她的話音剛落,底下便有人高聲喝道:
“宋大小姐真乃善人也,無愧聖上謂女之修德!本夫人願捐銀八千兩,共襄義舉。”
說話的是運城知府夫人,宋家在此落腳,多得她操持。
故而,她亦算是搭上了宋家這條大船,成為宋黨之一了。
她之後,又有幾位夫人小姐,紛紛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