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給你。”
“就當,兩清了吧。”
當時聽了隻覺得怪,這人說話隻說一半。
如今終於明白了。
原來是清了她為崔家守護祖墳的恩情?
林嫵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薑鬥植卻越想越覺得,就是那麼回事,臉上懊惱不已。
想想寧國公費儘心思,想給個名分都被拒收,隻能放人出府,還眼巴巴地給人添了一條街的妝。
趙競之更誇張,送了林嫵半副身家,連祖產都給出去了,也不過是摸摸小手。
這些朝堂上數一數二的男子,不但為愛俯首稱臣,還如此揮金如土,挖空心思,百般討好。
相比之下,自己給出那萬兩銀票、珊瑚臂環,倒是小兒科了。
人比人,氣死人。
薑鬥植突然覺得,自己缺乏一點競爭優勢。
“其實,仔細想想,一根發簪而已,如何能還那麼大的人情呢?”
“在下還是欠你的吧?”
他絞儘腦汁,尋到了一些慰藉。
乍看平淡的五官,終於又勾起笑容,無比狐媚冶豔起來。
“蘭陵侯、寧國公之流,根本不足為懼。”
他不屑輕哼,嘴角越來越翹:
“為你花錢算什麼?還不如我。”
“讓你為我花錢!”
花錢買了祖墳!
林嫵:……
“男子的勝負欲,不要那麼強。”她眨了眨眼,雙眼澀得慌:“再者,那不是崔家的祖墳嗎?”
她沒忍心說,自己是衝著崔逖買的。
但薑鬥植豈會不知?眼神立馬陰冷下來。
心裡翻江倒海,醋味老衝了。
自己刻意不去想這個事,她卻時時掛在心頭?
她那麼在乎薑鬥植嗎?
想也是吧。
大約她每次想起那塊地,腦海裡浮現的,都是崔逖。
崔逖的祖墳。
她一定,一次也沒想過他的名字。
無人在意的角落,他薑鬥植,其實本來也姓崔啊。
“你不會真要嫁給崔逖吧。”薑鬥植目光沉沉。
“什麼可笑的娃娃親,你又不是遊家親閨女,好意思代人家履約嗎?”
就算要嫁,憑什麼就得是崔逖?
淨欺負他不姓崔了唄?
薑大人暗暗生氣。
林嫵已經有點迷迷瞪瞪了,打了個哈欠:
“想什麼呢,我看起來有那麼恨嫁嗎?我可從沒想過跟崔大人有什麼。”
薑鬥植眼睛亮了一瞬,而後用視線牢牢攫住她:
“那你想跟誰?你到底喜歡誰?”
已知四人,實到六人,濟濟一堂。
這個死女子到底喜歡誰。
到底喜!歡!誰!
“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薑鬥植突然開口。
但話隻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因為,林嫵雙手撐著下巴,雖然看起來似乎在聽。
但其實,已經睡著了。
她在宮中步步為營,死裡逃生,足足累了一日,終於堅持不住了。
薑鬥植默然。
這女子,真的是……
寂靜的小巷宅院裡,紗窗之內,燭火搖曳。
有咬牙切齒的輕聲逸出:
“沒良心的死女子!”
“……算了,你開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