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記憶又襲擊了林嫵。
她記得,原主的上輩子,本朝與外族喀山部落交戰,受限於武器不足,差些落敗。
最後還是因緣巧合,在西北某處發現了鐵礦,才補足短板,守住山河。
而那西北某處,原主在病重時,聽下人閒聊提過。
正是黑嶺!
如今,鹽鐵都是官營,作為重要戰略物資,決定國家的興衰成敗。
上輩子喀山之所以能把大魏朝咬得那麼近,就是因為他們鐵礦豐富,大魏朝的家底屬實薄了點。
連英勇如寧國公,都在對抗喀山當中,吃了不少苦頭。
若是今生提前發現了黑嶺,還能被喀山按著打?
不過,林嫵可不想那麼輕易地,將礦山的消息透露出去。
乾嘛要便宜那個狗皇帝呢?
好東西得先自己摟起來,然後細細思考如何變現。
如此一想,她就萬分渴望,靖王能夠替她爭家產,拿下黑嶺。
雖說這樣有點對不起嬌生慣養的靖王。
“王爺……”林嫵略略思考,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其實,黑嶺未嘗不可。”
“平醴富饒,昌平有駐軍,流沙是三國交界之地,十分混亂。”
“王爺覺得,你去哪一個,能讓聖上放心?”
靖王眼神一凜。
其實,他一直在逃避一個問題,那就是,聖上為何將他外放?
根本原因就是,聖上不再信任他了。
縱使他為了聖上登位和親政,立下汗馬功勞,幾乎以死明誌,但到頭來,還是免不了聖心猜忌。
叔侄一場,至純血親,莫逆之交。
在皇權麵前,什麼都不是。
這又牽扯出另外一個問題:
他就藩以後,矛盾就能解決了嗎?
任何一個在天家浸染過的人,都明白,懷疑一旦開始,就隻能以一種方式結束。
那便是死。
“你去的地方越好,聖上的心就越不安。反而黑嶺,荒山野嶺,人煙稀少,聖上既不用擔心你斂財,也不用擔心你起兵,還不用擔心你串通外族。”
“看到你過得窮困潦倒,風餐露宿,他心裡就好受了,不是嗎?”林嫵一臉真誠。
她說得不無道理。
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是臣他娘的也不想死啊,嬌妻還沒娶上呢怎麼死?
靖王的內心糾結極了。
一方麵,他知道景隆帝對他起了殺心,另一方麵,他卻尚不想同對方翻臉。
畢竟,對方是正統天子,他一旦反抗,變成了反賊。
對於忠臣而言,這是最大的痛苦。
崔逖在一旁,也深為讚同:
“林姑娘所言極是,示弱方是苟活之理。沒想到姑娘如此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政治見識,真令崔某佩服。”
靖王:……又舔上了啦?
這崔逖怎麼什麼都能舔啊,這就是十三歲中狀元的絕對實力嗎?
“王爺不相信崔某?”崔逖微笑。
“那倒不是……”靖王麵色難看。
雖說他看崔逖不順眼,但也不得不承認,景隆帝登位後,除了崔家之外,八大世家死的死,散的散,在朝堂上無跡可尋。
崔逖能以一己之身,保存崔家在朝中的實力,可謂手段非常。
至少,對於心思難測的景隆帝,他把握得最到位。
他的話是值得一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