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嫵屏住呼吸聽牆角,暗自猜測:
能在景隆帝麵前說上話的,應該是不小的官?
且又在議論軍事,還能支持宋大將軍,要麼就是戶部尚書,要麼就是兵部尚書,或者是老不死的閣老。
這幾個人,應當是不久前才被景隆帝罵過吧?
居然膽大至此,直接在皇宮裡蛐蛐起聖上來了,也不怕隔牆有耳……
“可今日聖上都發怒了,直接廷仗好幾人,可見極其厭惡宋大將軍染指平醴,咱們再堅持,能有什麼好下場?”那謹慎的又問。
另一人則成竹在胸:
“你且等著吧,宋大將軍拿捏了朝廷那麼些年,要錢要糧,哪次不成?手段多得很。”
“依老夫之見,恐沒幾日,西北就要吃個敗仗,倒時你看聖上,肯定答應得比誰都——”
“誰在那裡!”
他突然大喝。
嚴厲的嗬斥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懼。
林嫵頭皮麻了一下,被發現了!
“出來!”那人又叫道,同時快步走過來。
林嫵繃緊了身子,真是屋漏偏逢連夜……
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是朕。”
鐘大人:……
鐘大人的狗腿子:……
林嫵:……聖上,你方才不是還在雲霓宮嗎,男子太快可不行啊……
兩個臣子軟了腿,噗通跪在地上。
“聖上饒命!”
雖然林嫵看不見,但是已然聽到兩人鼻涕噴出來的聲音。
可見哭得很慘。
但景隆帝不為所動,聲音帶著笑意:
“哦?為何饒命?兩位肱骨大臣,何以怕朕怕成這般,倒是朕的不是了。”
他的口氣如此溫和,讓兩人愣了一下。
難道,聖上並未聽到他們的話?
鐘大人心喜,擦了一把鼻涕眼淚,剛要說話。
又聽景隆帝雲淡風輕道:
“就是說朕被宋大將軍拿捏,那也是事實嘛,有什麼不能說的?”
鐘大人:……
他的狗腿子則直接嚎了出來:
“聖上!是微臣該死!微臣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聽鐘大人口出狂言……”
鐘大人:?
此刻狗腿子發生了轉移,移到景隆帝跟前捧臭腳了。
鐘大人獨自承受背後蛐蛐天子的後果,乾脆把心一橫,啪啪啪打起自己的嘴巴。
一邊打,一邊老淚縱橫:
“聖上恕罪!是老臣糊塗!那宋大將軍擁兵自重,恃寵而驕,威脅老臣,老臣受了蒙蔽,一時糊塗,才妄議天子……那些話都是宋大將軍親口說的,老陳隻是複述……”
“那好啊。”景隆帝仍是笑。
仿佛不是在評議罪行,而是同兩位近臣談笑風生。
“既不關你們的事,那你們指認了該當罪的人,便也罷了。”
“畢竟,那詔獄,可不是你二人待得住的地方。”
“對吧?”
兩人磕頭如搗蒜,應之不迭。
很快,似有什麼人將他們帶了下去,聲音漸漸地遠了。
周遭寂靜無聲。
林嫵站得身子都僵直了,不敢動彈。
卻聽得含笑一聲:
“還不出來,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