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低聲勸道:
“太後娘娘,聖上迷戀宦官,對咱們來說,實是好事一樁。”
“至少,他不親近女子,沒有那些個狐媚子能受寵出頭,這後宮,仍以太後為尊不是?”
“而且,還不用擔心生下旁的子嗣。畢竟,咱們隻要搶先謀得一個子嗣,那麼聖上的血脈,是越少越好……”
太後聽著,眸色漸漸沉了。
確實如此。
景隆帝本隻是一個宮女所出的,不受待見的皇子,十歲前一直被扔在行宮,如同那肮臟的流浪貓,野蠻生長。
她當初選擇他,看中的就是他低賤,沒有任何根基,以後好操控。
誰知,野生的可能是野貓,也可能是猛虎。
景隆帝即位後,竟漸漸地露出了獠牙,而今,連她也不能拿他如何。
簡直是倒反天罡。
故而,太後不是沒有想過,把景隆帝給廢了,再扶持一個好控製的幼帝。
可是野貓已然成長為猛虎,豈是那麼容易斬殺?
太後為皇帝的不受控,日漸心煩。
最近又因宋家屢屢受創,亂了陣腳,失了心智。竟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還要一個奴才來提醒。
“容芝,得虧你替哀家看著。”
太後瞟了容嬤嬤一眼:
“這不枉當年,哀家選了你陪嫁進宮。”
容嬤嬤趕緊跪地磕頭:
“奴才受娘娘大恩大德,萬不敢忘,隻恨不能以死相報。”
“哼。”太後冷哼一聲:“什麼死不死的,你們這些下人的命,值個什麼東西?”
“還是好好地為哀家做些謀劃,才算是派上點用場。”
容嬤嬤諾諾稱是。
太後又道:
“隻是,聖上的血脈難得,如今他連侍寢都不宣了,如何能得到他的子嗣?”
景隆帝心眼子多得很,早有提防。
即位九年,他一個子嗣也沒有,甚至連位公主都沒有。
太後本對宋妃寄予厚望,誰知她不中用,宮鬥都鬥不明白,旁的人還毫發無傷,她先把自己鬥下去了。
且去冷宮沒幾日,就死了。
“廢物!”太後想起這個就氣,忍不住罵道。
容嬤嬤小心翼翼道:
“娘娘,老奴以為,宋妃是宋家嫡女,自然清貴高雅,端莊大方,顏色無雙。”
“但聖上,未必喜歡這一款……”
太後眼中精光一斂:
“怎麼說?”
容嬤嬤道:
“娘娘仔細想想,聖上都寵過誰?德妃不算,那是當初為了籠絡周家,朝堂手段罷了。咱們宋妃,更是如此。認真計較起來,聖上唯寵二人。”
“雲妃,和這個叫小芳的太監。”
太後越聽,臉色越沉,最後自己總結出來了:
“他就偏愛那些個沒根基的,當個寵物圖開心的玩意兒。”
“哼,彆的不會,這招拿捏人的功夫,倒是被他學了個十成十!”太後怨恨道。
容嬤嬤趕緊賠笑寬慰:
“聖上再怎麼學,也不過是依葫蘆畫瓢罷了,哪能及太後一二呢?”
“倒是方便了咱們,洞知他的那點小心思。”
“所以呀,咱們再提拔多少高門貴女進宮,無非就是惹得他厭煩。若想成事,還是得尋摸那些個低賤的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