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將薑寶梨引入了彆墅裡。
這彆墅,真跟城堡一樣大。
從客廳到臥房,穿過了一段漫長的回廊路。
回廊上掛了許多畫作,其中有一副莫奈的《弗特伊》,薑寶梨記得,沈亭山書房裡有一副仿作,他很喜歡莫奈的作品,不過運氣不大好,搜集來的都是仿作,真跡難尋。
回廊儘頭,有一架純黑色頂級斯坦威鋼琴,優雅地矗立在窗邊,散發著柔和的光澤。
因為對音樂的熱愛,薑寶梨忍不住問了句:“司渡會彈鋼琴?”
管家回答:“少爺會很多樂器,不過不常演奏,他偶爾會寫譜子。”
薑寶梨嘲諷地想,這樣的家夥,不知道會創作出多麼陰暗變態的作品。
這些豪門世家的少爺小姐,多少都有那麼些藝術的熏陶或修養,哪怕天分一般,但用錢砸出來的名師訓導,多多少少能補足天賦的缺失。
沈真真那樣的平庸之輩…學了十年小提琴,也能包下海邊的trawberr演奏廳,開個人演奏會。
……
這段路上,管家拐了180個心眼子,揣測薑寶梨和司渡少爺的關係。
大部分想要攀上他的女孩,連彆墅大門都進不來,在迷宮花園裡就被那幾條凶惡的猛犬嚇得落荒而逃。
即便有進家門的朋友,無論是part還是會客,也僅限於在一樓二樓活動。
三樓有浴室和臥房,卻是少爺單獨的私密空間,連傭人上樓的時間都是受限製的。
所以,對於少爺留宿她的動機,管家細細琢磨,揣測聖意。
原話是“帶她去洗澡”,這不就是帶她上三樓嗎?
因為隻有三樓才有浴室。
他偷偷望向薑寶梨。
雖然瘦削,卻是玲瓏有致,肌膚如瓷白的玉脂,五官有種說出上來的靡麗感。
美人如斯。
最終,管家做出了一個大膽且創新的決定…
帶她去少爺的臥室。
“薑小姐,您等會兒在房間稍事休息。”他按住電梯開門鍵,迎薑寶梨走進去,看了眼她身上帶血的裙子,“臥室的浴室您可以使用,傭人已經準備好了您合身的換洗衣物。”
薑寶梨連忙問他:“司渡什麼時候回來?”
“說不好,但少爺作息一向穩定,相信不會回來太晚。”
“他對所有人都這樣?”
“您指的是?”
“用他的狗欺負女生,嚇夠了,帶進屋,睡一覺。”對管家,薑寶梨沒有忌憚,口無遮攔,“或者拍點色|情視頻,威脅女孩做更過分的事。”
連珠炮似的一番話,帶著竭力壓製的怒氣。
管家沉吟兩秒,體麵地回應道:“您誤會了,您是第一個被他邀請上樓的女孩。”
薑寶梨皺眉,還想問清楚,管家已經為她按下三樓按鍵,並退出了電梯。
電梯門絲滑無聲地打開,是一間房,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
空曠。
黑白灰色調,沒有多餘的家具,隻有一張深灰色大床,床頭連櫃子都沒有,也沒有衣櫃,甚至沒有辦公桌。
薑寶梨忍不住想,司家的莊園這麼大,客房卻這麼簡單麼?
不過他這麼變態的家夥,應該沒幾個朋友吧,客房常年空置,都沒人住,簡陋點也無可厚非。
走進房間之後,她才發現,根本不需要衣櫃。
房間裡有專門的衣帽間,衣帽間有一間教室的大小了!
衣帽間正對麵便是浴室,步入式,一個幾乎可以容納四五人的下沉式浴缸,還有整麵大鏡子,沒有任何洗漱用品。
薑寶梨猜測這些東西都有專門的傭人收撿,房間可以永遠保持一塵不染,井井有條。
至少,沈家就是這樣的。
她本來隻想小坐休息一下,等死變態回來,親眼看著他刪掉視頻,然後離開這裡。
永遠,永遠不要再和他發生任何交集。
但衣服又潤又濕,貼在皮膚上癢癢得難受,衣服上還有大灘的狗血,血腥氣熏得她直犯嘔。
看著這偌大的高級浴室,旁邊置物架上已經貼心地為她準備好了乾淨的居家衫。
不用白不用,她可不是那種沒苦硬吃的人。
她要穿漂亮的裙子,吃可口的美食,享受她夠得著的一切。
她將浴池放滿了水,開了最大的波浪按摩,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
洗完澡之後,感覺滯重的身體瞬間清爽了,潔淨了。
吹乾淨頭發之後,她走回房間。
光腳踩在鬆軟的羊羔絨地毯上,腳丫子深深地陷入了軟毛之中,每一步都像踩在綿密的泥漿裡。
小時候薑寶梨趁著退潮去小漁島西麵的灘塗沙地抓沙蟲賣錢,那沙子,就和這羊絨地毯一樣綿軟。
洗過澡,睡意便湧了上來。
房間裡可以休息的地方,一是落地窗邊的木質單人沙發,二是正中間的深灰色大床。
薑寶梨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躺進床裡,瞬間便凹陷了進去,仿佛跌入了棉花糖做的雲朵之中。
真舒服啊。
做個有錢人,真好,時時處處都能感受到的極致身體享受。
她在沈家雖然住不上這麼好的大房子,但總算有自己的房間,房間也很漂亮,午後會有大片陽光透進來。
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以前的貧窮生活了。
所以無論如何,薑寶梨都必須想儘一切辦法,留下來。
在司渡這個死變態的家裡,她不敢真的睡覺。
告訴自己,隻是閉上眼,養養神,休息一下。
沒多久,便一去不複返地陷入了深度睡眠。
深夜一點,司渡困倦地回了彆墅。
剛剛實驗室樣本出了問題,和舅舅一起從生科樓出來,轎車經過梵因道十字路口,一輛酒駕大貨車撞了過來。
車撞在左側,右側的司渡輕傷,去醫院簡單處理了一下膝蓋關節擦傷和左胸口的玻璃刺傷。
而他舅舅還在搶救,沒有脫離危險。
司渡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去回形酒櫃吧台邊,給自己倒了杯澄黃的伏特加。
一飲而下。
酒精刺得他喉嚨辛辣。
他胸腔裡翻湧著興奮,但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感覺。
做完這件事,他以為自己會開心,但實際上,並沒有。
快樂,悲傷,痛苦…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覺得自己就像鐵籠子裡的狗,除了低級的身體感官享受,什麼,都感覺不到。
因為受傷的緣故,不能碰水,他進負一層的實驗室工作間簡單給自己消了個毒,然後回三樓洗漱。
習慣了luo睡,司渡掀開被子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