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梨看著他漆黑瞳仁裡的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
打了個冷戰,遍體生寒。
知道司渡不會平白給任何人免費的午餐吃,既然他這麼問,他心裡必定已經有了答案。
薑寶梨索性直言問:“司渡學長,想要我怎麼謝呀?”
“你酒量不錯,給我擋一次酒。”
薑寶梨有點困惑。
倒是從來沒見他喝醉過酒。
難道他也不能多喝?
不能喝酒,還熱衷於灌彆人的酒,什麼人呐…
“你不會又想把我喝到醫院去吧?”
“灌不灌酒,是我的事。”司渡拿喬道,“答不答應,是你的事。”
薑寶梨是真的不想再喝那麼多酒了,但比起胃,還是臉更重要!
“行!”薑寶梨一口答應了下來,“什麼時候?”
“下周三,我生日。”
這段時間,薑寶梨是聽不少人說起過司渡馬上就要過生日了,喬沐恩還要在他的生日趴上展露才藝,為他高歌一曲…
她聽那些女生聊及司渡的生日,那極致奢華的場景,仿佛她們親眼所見似的。
說去年司家包下了港城麗茲酒店123層宴會廳,為司渡慶成年禮。
那是全港最奢華的酒店,123層的玻璃,被全部置換改造成了單向透視玻璃——賓客可以站在全景落地窗邊,俯瞰整個港城海灣夜景。
零點整,海港上空升起八架直升機,完成了一場盛大的“星空瀑布”煙花秀。
全港圍觀。
說實話,薑寶梨也很想去見識見識這等大世麵,但她真是沒想到,司渡居然會讓她在他的生日上當差。
生日的話…應該不會喝太多酒吧。
畢竟,全港可沒人敢讓這位爺多喝。
薑寶梨同意了,司渡起身,說道:“跟我來。”
走了兩步,見薑寶梨仍像腳底生根一樣待在原地,寸步不挪,不耐煩地補了句:“你來不來?”
薑寶梨極不情願跟他進房間,卻也不敢違抗他,隻能乖乖聽話,跟了進去。
地下負一層,是極其明亮寬敞的醫藥實驗室,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司渡已經換上了白大褂,戴上口罩和白手套,利落地從冷凍箱裡取出了幾管藥劑,調配成某種混合凝膠的質感。
他走到薑寶梨麵前,將凝膠塗在她的臉上。
等等,什麼情況!
薑寶梨不明所以,下意識地躲了躲。
“新藥還沒有量產,成分需要保密。”
哦,原來,是怕她泄露商業機密,不讓她自己弄。
她乖乖地坐好。
凝膠沾染傷口,有種輕微的刺痛感。
很快,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冰涼涼的感覺。
薑寶梨看著麵前的男人。
口罩被他鋒利的側臉撐起弧度,黑眸沉靜。
沒有了之前的邪性,他渾身上下散發著嚴謹與冷靜的極致反差。
太近了。
第一次這麼近地看他,看他那雙深淵般的眸子。
還是…很有壓迫感。
薑寶梨難以喘息,連心跳都漏拍了。
結束之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山月廬彆墅的,隻覺得恍恍惚惚。
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實。
那個死變態,真的給她塗的是可以治愈疤痕的新藥麼,還是什麼十香軟筋散,或者含笑半步癲,會讓她死狀極其悲慘可怖…
應該不會這麼過分吧?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
……
薑寶梨離開之後,司渡走出實驗室,摘下白色膠質手套扔進生化垃圾桶裡。
趙管家筆直地候在門邊。
院子裡,奶呼呼的小德牧吐著舌頭,眼巴巴地望著他。
另外兩條卡斯羅還在狂吠,看來對新朋友很不友好。
趙管家試探地問:“少爺,這條狗,養嗎?”
“這麼小,還不夠它倆塞牙縫。”
趙管家看了眼那兩條惡犬:“是是,那我立刻讓人把這小家夥帶走。”
說完,便用對講機招呼傭人,想辦法處理這條德牧。
等男傭拿著牽引繩走過來時,司渡卻說:“這兩條卡斯羅,送到其他彆墅,去看家。”
“啊?”趙管家愣住了,“您是說…”
司渡睨了眼那條耷拉著一隻耳的小德牧,扔下一句——
“它不關籠子,找人定做狗屋。”
……
薑寶梨告訴沈毓樓,司渡答應幫她,但前提是她必須要去他的生日趴,幫他擋酒。
“不用太擔心。”書房裡,沈毓樓從核桃木書架樓梯上下來,拿著一本厚厚的名人傳記——
“司渡是很要體麵的人,他不會讓你在他的生日part上喝得不省人事。”
“最好是!”薑寶梨趴在他床上,翻著少女漫繪本,說道,“上次那種事,他想都彆想了!”
“這件事,算他給了我一個大的人情。”沈毓樓走到窗邊,順手撥出電話。
薑寶梨一邊裝作翻書,一邊偷聽他講電話,才知道他竟然把“深海璨星號”遊輪,借給了司渡舉辦生日趴。
這艘“深海璨星號”是港市最大最豪華的遊輪,歸屬沈家所有。
在沈毓樓十八歲生日時,沈亭山將遊輪贈予了他,獎勵他這些年為沈家的生意所做的貢獻。
薑寶梨特彆喜歡這艘遊輪,因為沈毓樓曾經答應過,要用“深海璨星號”帶她去周遊世界。
在所有的一切…塵埃落定之後。
沈毓樓將“深海璨星號”借給司渡舉辦生日趴,一則為答謝司渡願意出手幫助薑寶梨。
二則,也為兩家公司的項目合作,在媒體麵前造勢宣傳。
三則,莫森生物科技的燈塔水母皮膚修複新藥還在研發之中,如果能拿到獨家銷售權,沈氏集團必定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周二前一晚,薑寶梨登船前,收到了司渡派人送過來的Ele&bp;Saab當季高定禮裙。
遠看,這禮裙是濃稠的墨黑色,外罩一層玻璃紗,做成了裂痕狀的花紋。
內襯卻是猩紅的真絲。
後腰凹陷處,嵌著一枚鴿血紅寶石,用磁吸扣固定
鏡子前,她像一隻黑天鵝。
然而,一旦行走時,玻璃紗裂縫便有內襯的血色流光,如同潰爛的傷口般。
如此撕裂的美感,不愧是司渡那個變態選出來的衣服。
出門前,沈毓樓站在衣帽間門口,審視著薑寶梨,第一次見她穿著如此成熟。
在他印象中,她還隻是個小姑娘,倔強,狡黠,俏皮,可愛…
她的衣櫃裡全是他給她買的時尚衣裙,可現在,她卻穿著符合其他男人審美的一條裙子,綻放得如此極致。
莫名的…沈毓樓心口有點不舒服。
但他沒有多說什麼,任由薑寶梨挽著他的手,一起上了賓利車。
車上,他叮囑了很多,讓她留意司渡和其他政商扼要之間的交流,回來彙報給他。
其實不需要沈毓樓特彆叮囑,薑寶梨也會這樣做。
看他如此鄭重其事的樣子,薑寶梨心裡…有點不舒服。
她告訴沈毓樓,司渡要她喝酒的時候,沈毓樓那是一點要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上次喝到醫院去的事情,過了還沒兩周呢!
現在,哪怕是問她一句,她願不願意…
都沒有。
他真的喜歡她嗎?
薑寶梨無數次產生這種疑問,又無數次自行壓製了下去…
不願去想。
濃稠的夜色裡,轎車駛向了卡裡私人港灣,月光為“深海璨星號”遊輪鍍上一層冷冰冰的銀色。
賓客約莫有兩百餘人,皆是政商名流,也有不少頂流明星和國際超模來為這場盛宴part增色。
甲板上有許多保加利亞玫瑰,而船頭中央豎起12米高水晶雕,雕的是司渡童年時騎過的純血賽馬——“流星”。
這些,都是沈毓樓迎合他的心思。
船上,薑寶梨見到了司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