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蘊裹緊被子,睡眼惺忪,小鼻子一聳一聳的,雙手乖巧交疊放在被上。
唇有些乾,指尖不自覺撫上。
驀地,腦中浮現昨日臉紅心跳的畫麵。
少女晃晃頭,努力忘掉昨日唇上新鮮觸感。
陸以南這兩天囂張得很,恨不得叫所有人知道他們二人關係。
萬一叫父親知道,估計又會有麻煩。
哎!
“出來,吃飯。”
郝蘊一個激靈,忙不迭掀開被子,然下一秒,門直接啪嗒一聲打開。
陸以南眉眼浸在陰影裡,狂妄冷峻,眼下一片青黑,似是一夜沒睡。
“早上好呀,男朋友。”
“不好。”
他失眠了。
因為那個淺嘗輒止的吻。
郝蘊悄悄扯了扯竄到腿根的睡裙,迎上男人目光靦腆一笑。
“今天不出去吃,我給你做,怎麼樣?”
“你還會做飯?”
郝蘊暗暗咬牙。
看不起誰呢!
她從小沒上過公立學校。
媽媽死前,有家教老師來彆墅給她啟蒙。
死後學業暫停,不同女人來家,教她做飯,插花,下棋,煮茶。
總之,大家閨秀會的她都會,不會的,她也會。
“我還會繡花,陸少,我給你繡個帕子呀?”
陸以南眸光閃過心動,但很快被壓下。
昨天是一時失控,才答應她那些亂七八糟的。
一輩子假女朋友?
他輕嗤一聲,自然拉下椅子坐下:“誰稀罕。”
“好吧,那不繡了。”
郝蘊嘴唇微嘟,默默去準備食材做早餐。
房間很大,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冰箱還貼上可愛小貓貼紙,充滿生活氣息。
她拉開冰箱,取出牛奶雞蛋,還有蟹柳棒。
小廚房裡,少女圍著粉嫩圍裙,將鍋顛得風生水起,儼然一副大廚樣兒。
她白嫩清透臉蛋被熏得有些泛紅,似春日薔薇花,伶仃羞怯。
眼眶熏出淚,就如同花瓣上露水,是整朵花的點睛之筆。
手機接連震動聲喚回陸以南視線。
看清消息,他眉頭緊蹙。
『哥,千萬彆回來,爸知道你辦砸了事,正在家裡大發雷霆!』
『對了,新小媽喜歡珠寶,你哄哄她,指不定她高興了,爸就不罰你了!』
發消息的是他同父同母小弟弟。
才八歲。
他口中的“辦砸事”,應就是泰曼那批槍被黑吃黑,賠血虧的事。
沒想到啊……
陸以南唇角譏誚勾起,橘黃暖燈映射下,皮膚還是病態蒼白。
這麼快,消息就傳到老頭兒耳中了?
嗬,會是誰傳的呢?真是難猜。
“陸少,飯好了,蟹柳滑蛋,不知道和不和口味。”
郝蘊倒兩杯熱牛奶,一同遞過去。
男人沒接。
“怎……麼了?”
陸以南笑得囂張:“要挨打了。”
一瞬間,少女臉色煞白,盤子從手中滑落,摔到地上碎了。
她慌忙蹲下,用手拾起碎片,不住道歉:“對不起,我這就去重做,對不起陸少!”
郝蘊以為她飯沒做好要挨鞭子抽打,嚇得魂飛魄散。
白皙掌心被陶瓷紮出血跡也渾然不覺。
陸以南見人受傷,心裡煩躁更甚。
他說要打她了?
膽兒比兔子還小!
他抬起手,下一秒,女孩就失聲捂臉:“啊!彆打我!”
許是真嚇慘了,瘦小身軀不住顫抖,淚從指縫放肆溢出,吧嗒吧嗒落到地上。
男人想撫摸她烏發的手堪堪僵在半空。
不多時,從喉間溢出自嘲低笑。
陸以南開口,聲音有些乾啞:“我很像那種人麼?”
像麼?
郝蘊不知道。
他當她麵殺死樊梨,侮辱樂蔚,可又從未傷害過她。
甚至,還親自為她塗藥,報仇。
“不用說了。”
他知道了。
在她印象裡,他就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
瘋子……瘋子……
兩個簡單字瘋狂刺激男人敏感得快要發怒神經!
“陸以南,你就是個怪物!”
“去死,你去死掉好不好?媽媽求你了!”
回憶浪潮拍碎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陸以南騰得起身,椅子接觸地麵發出刺耳摩擦聲。
郝蘊顫巍巍抬眸,被嚇一跳。
男人眼眸猩紅地嚇人,深深看了她一眼,踹門離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