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春雨飄搖。
昏暗山洞中,兩道身影親密交纏,呼吸滾燙,吻得難舍難分。
少頃,靡麗纏綿女聲響起:“你喜歡我嗎?”
男人喉結滾動,嗓音低啞:“喜歡。”
她短促地笑了一下,又問:“那你愛我嗎?”
他安靜了一瞬,在她嬌蠻地咬下來前終於回答:“我愛你。”虔誠溫柔。
她又笑了,甜蜜的嗓音有種天真的殘忍:“既然你愛我,如果有天我做錯了事,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嗎?”
“原諒什麼?”
“原諒我……”
夢中的回答遠去,季崇羨猛然睜開眼,卻隻抓到絲涼的空氣,身邊沒有她。
殿外小太監提醒:“王爺,表少爺的客人到了。”
他眼神逐漸清明:“知道了。”
“傳言不可信,表哥對親人很好的,知意妹妹你不要害怕……”
楚王府花廳中,沈知意忍著體內翻湧的熱意和未婚夫謝雲川一起,等著拜見楚王。
她真的好熱,熱到想扯開衣領扇一扇,又或者赤身鑽進冰水裡緩一緩。
接下來要見的楚王季崇羨不僅是她未婚夫的表哥,也是她始亂終棄的……前任。
半年前,她在澹州山上撿到受傷昏迷的他,把他當壓製蠱毒的工具來用。
用完後,又毫不留戀地甩了他。
聽說,他找她快找瘋了。
原本做賊心虛的沈知意是打算躲季崇羨一輩子的,可最近那該死的蠱毒又發作了,逼得她不得不千裡歸來自投羅網。
沈知意知道自己性格裡是帶一點瘋狂的,蠱毒發作是死,被暴怒的季崇羨殺了也是死。
反正都死,那就賭一把!
她抬頭,正好看到墨發金冠,身著玄色織金蟒紋錦袍的俊美男子從門口走進來。
她暗暗攥緊了手指。
“王爺到——”
季崇羨踏進花廳,看清表弟身邊少女的那一刻,他忽然明白她要他原諒什麼了。
靈髻金釵,披帛蹀躞,眉間還點了花鈿。
少女身上是規製完整的貴女裝扮,哪裡還有半點農女的樣子。
他俊美絕豔的臉龐此刻陰沉到可怕,周身仿佛有電閃雷鳴。
“知意妹妹,這就是我表哥,楚王殿下。”
偏偏單純簡單的未婚夫對此一無所知,為二人互相介紹:
“表哥,這就是我常和你說起的知意妹妹,她最近才從淮安外祖家回京,今日特意來拜訪你。”
躲去淮安了?
難怪他將澹州翻過來也沒找到。
沈知意頂著男人陰冷的目光上前見禮,頭皮都在發麻:
“曹安伯府,曹安伯嫡女沈知意,見過楚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我叫忘言,就住在山下,是我救了你。”
兩道相似的聲音隔著遙遠的時空交疊重合,季崇羨手上的扳指幾乎要捏碎:“沈知意,好名字。”
“王爺過獎。”
沈知意脖頸發涼,就連體內的熱意似乎都散去了。
“對了,知意妹妹為了拜訪表哥,特意做了家鄉風味的胭脂酥,表哥你嘗嘗喜不喜歡。”
沈知意心頭一跳,剛要阻止,少年已經將描金食盒打開,露出裡麵清淺素雅,造型可人酥餅。
她眼前一黑,根本不敢去看男人的反應。
季崇羨拈起一塊雨過天青色的點心,耳邊仿佛還回響著少女柔軟撒嬌的嗓音:
“這是我娘教的方子,隻做給你一個人吃哦。”
好一個隻給他一個人吃。
他麵無表情地捏碎,酥皮簌簌落下,中間綿軟的芋心都沾到指尖。
謝雲川傻眼:“表哥你做什麼?”
把捏碎的點心丟回盒裡,季崇羨接過仆人遞來的手帕:“不小心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