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風雪中,母親被玄鐵鎖鏈貫穿心口,血染的冰麵上蜿蜒著《周易》卦象;
青雲試劍台上,蕭雲楓斬斷他右臂時,劍刃反射的陽光竟與妖皇隕落時的雷光同色;
白璃九尾焚天時的決絕,與妖皇自毀登仙梯時的悲愴,在時空長河中重疊成相同的命運軌跡。
“原來我便是妖皇轉世。“他握緊無鋒劍,鏽跡斑斑的劍身突然龍吟震天。劍脊萬獸圖騰活過來般遊走,在劍鋒凝聚成《太虛劍典》第九重極意。這一劍既出,天地色變,鏡中妖皇與現世玄鐵麵具人同時中劍!
劍光穿透時空的刹那,林寒看見妖皇眼中閃過釋然。那抹金芒化作星輝,順著劍刃湧入他體內,與額間龍紋融合成完整的神紋。登仙梯碎片自他袖中飛出,與百年後的建木嫩芽相遇,竟在虛空中生根發芽。
鏡中世界。
妖皇身軀化作萬千星芒,如銀河倒卷入林寒體內。他額間神紋亮起刹那,識海中的登仙梯殘影突然完整,化作通天巨木直貫雲霄。建木枝葉舒展處,飄落的每片葉子都鐫刻著上古功法,正魔兩道修士觸之即悟。
現世。
玄鐵麵具人轟然倒地,龍紋令寸寸龜裂。天機閣主趁機擲出最後一塊乾坤鏡碎片,厲喝:“以鏡補天,因果重塑!“碎片化作流光沒入建木樹乾,登仙梯碎片如星子歸位,在雲海中重聚成通天巨木。
蒼穹驟亮,七色霞光貫穿天地。建木頂端,林寒與白璃的虛影並肩而立,九尾狐影與劍修真身交疊成陰陽太極。正魔兩道修士皆覺靈台清明,往日晦澀的功法竟如流水般貫通。
白璃跌坐在地,九尾儘焦,卻望著建木輕笑:“這才是……知識普惠。“她胸前雪裘綻開血花,懷中建木嫩芽已長成三尺青枝,葉脈中流淌著星輝。
三日後,北境荒原。
暴雪如刀,將天地雕成白玉世界。林寒獨行於風雪中,腰間無鋒劍已鏽跡斑斑,劍穗上凝結著白璃的九尾狐毛。行至當年村落遺址,忽見一老嫗跪坐雪中,懷中緊抱半截焦木。
“寒兒……“老嫗抬頭,布滿溝壑的麵容竟與記憶中母親一般無二。林寒渾身劇震,卻見那麵容迅速枯朽,化作飛灰消散——原是建木新生引發的海市蜃樓。焦木落地時,竟生出嫩綠新芽,葉脈中隱約可見《太虛劍典》殘篇。
“輪回閉環,散的不僅是因果,還有執念。“白璃的聲音自風中飄來。她自雲海踏月而至,九尾雖殘,每根狐尾都纏繞著建木星輝。月光勾勒出她曼妙身姿,胸前青枝已長成玉簪,斜斜插在雲鬢間。
“天機閣主隕前留話,登仙梯通天之路……需有人鎮守三百年。“白璃望著建木之巔,“你額間神紋已承妖皇因果,這鎮淵之責……“
林寒撫過無鋒劍,劍靈低語如在耳畔:“千年恩怨,該由劍了斷。“他望向建木之巔,那裡正漂浮著玄鐵麵具人的殘破龍紋令,令牌上饕餮紋已化作太極陰陽。
“三百年後,“林寒輕笑,“你我頂峰再會。“說話間,腰間鏽劍突然龍吟震天,化作流光沒入建木樹乾。焦木新芽迎風舒展,葉脈中隱約可見九尾狐影與劍修並肩而立的圖騰。
青雲宗昭告天下當日,建木頂端降下七色天雨。雨珠落地即化,每滴都蘊含上古傳承。鎖妖塔廢墟上,天機閣主隕落處生出七彩建木,樹下石碑刻著:
天地為爐,眾生為銅
離火鍛我,造化鑄劍
今日開梯,普惠蒼生
山門外,阿箐的“風雪故人來“茶館已掛起酒旗。粗陶碗換成青玉盞,茶水中飄著建木嫩芽。修士們在此交流心得,正魔兩道竟生出幾分融洽。
“客官,您的茶。“阿箐為角落裡的黑袍人斟茶時,忽然看見對方腰間玉佩。那玉佩紋路分明是饕餮紋,卻在茶煙中化作太極陰陽。她指尖微顫,抬頭卻見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與林寒七分相似的麵容。
“這茶……“黑袍人輕抿一口,眼中閃過金芒,“有妖皇血的味道。“
阿箐倚門遠眺,見建木頂端隱約有人影負劍而立,月光勾勒出白璃婀娜的剪影。她忽然輕笑:“輪回雖閉,故事……才剛剛開始。“說話間,袖中滑出半截焦木,正是三日前北境荒原上生出的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