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雪腳步匆匆,如受驚的小鹿般迅速退了出去。
她反手輕輕關好門,而後自覺地在明月台門口的荷花池旁屈膝跪下。
屋內,太子殿下和清風道長同樣一臉驚愕。
太子殿下滿心煩躁,沒好氣地一把推開清風道長正給他上藥的手,悶聲道:“彆弄了!”
清風道長無奈地歎了口氣,勸說道:“殿下,這運功藥不能不上,更不能上一半就停下,無論如何,得先把藥上完。”
太子殿下眉頭擰成個川字,沒好氣地回他:“你這明月台平日裡不是一堆藥童嗎?人都哪去了?怎麼隨隨便便一個奴婢都能闖進來?”
清風道長微微搖頭:“殿下之前不是說,怕自己沒法忍痛,會傳出呼救聲,讓人聽到丟了麵子,所以才特意讓我把這些無關人等支開嗎?”
太子殿下氣得握拳捶了捶床榻,抱怨道:“那也不能全叫走啊!這要是萬一有個刺客闖進來,該當如何?”
清風道長神色鎮定,嘴角噙著一抹自信的笑:“殿下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任何刺客傷到您一分一毫。”
太子殿下滿心無奈,認命般躺了回去,繼續忍受運功藥帶來的折磨。
一想到剛剛宋若雪那驚慌又委屈的表情,他心裡就亂成一團麻,又忍不住扭頭衝清風道長發火。
“為什麼不讓我懲治那奴婢?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她雖有幾分美貌,可心腸最是狠毒,你彆被她如今落魄潦倒的小白花模樣給騙了!”
清風道長手上動作不停,穩穩施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笑。
太子殿下隻覺背後劇痛傳來,忍不住悶哼一聲。
清風道長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和真公主已經找到,但若要送她進宮,還得提前訓練,讓她會討陛下歡心才行。
恐怕還得再訓練幾個月禮儀,現在出去找有名的禮儀夫子,恐會泄露公主蹤跡。
宋若雪身份卑微,又自願投誠,若讓她來訓練和真公主,定能事半功倍。
我探聽過,她從前身為盛京第一貴女,最是會討皇帝陛下和皇後歡心。
當年她失了陛下和皇後寵愛,是因她自己退了二皇子的婚事。
可以說,若不是她當年那般行事,如今盛京第一貴女之名,還得是她宋若雪。
讓她來教授和真公主,再合適不過。
她如今已不是侯府的人,又沒彆的勢力可依靠,隻能仰仗太子殿下。
收她進咱們陣營,百利而無一害。”
太子殿下撇了撇嘴,唇邊溢出冷氣:“哼,你還真不怕她表麵一套背後一套,教壞了和真。”
清風道長依舊微笑著:“殿下,和真公主那脾氣,您也知道。之前在邕州,派去的幾個教習嬤嬤都被她打了出來。
她唯獨對生得漂亮的女子有幾分客氣,恐怕讓宋若雪來教,是最合適的人選。
無論如何,先讓她試試。
否則和真公主回了宮,一個不小心,被二皇子那邊的人抓住錯處,往後的路可就難走了。殿下三思。”
太子殿下不耐煩地揮揮手:“行了行了,你是謀士,聽你的便是。”
而另一邊,宋炎正氣急敗壞地滿道觀找宋若雪。
一路打聽,終於跟著道士們的指引,尋到了明月台的荷花池旁。
他一眼瞧見宋若雪隻是靜靜地跪在荷花池旁,頓時怒從心頭起,火冒三丈。
他大聲質問:“這就是你們道觀訓人的規矩?害得我們千金貴女掉下台階,差點腿傷複發,而罪人就隻是在這荷花池旁跪著,這是什麼道理?”
宋若雪聽到動靜,回頭望去,就見宋炎領著兩個下人,氣勢洶洶地大步走來。
那架勢,仿佛要與她不死不休。
見宋炎就要走到跟前,原本跪著的宋若雪輕盈起身。
她從不在氣勢上輸人。
脊背挺直,下巴微微揚起,冷聲道:“宋二公子這是何意?
宋二小姐自己掉下台階,與我何乾?
三清觀是太子的產業,三清觀如何教訓人,又與你何乾?
難不成你想越過太子來教訓三清觀的人?
好大的氣性!也不知宋二公子憑的是什麼身份,敢這般放肆地越俎代庖?”
宋炎自小就被宋若雪壓著一頭,處處受壓製,最是討厭宋若雪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