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清泉汩汩。
崔平側著腦袋，偷偷看了她一眼。
鬢若刀載，眉如筆畫，肌膚如雪，一雙丹鳳眼如秋水般深邃。
她自始至終表情和神色都淡然平靜，隻不過不經意流露出一絲清冷，讓人感到有種咫尺天涯的距離感。
她個子很高，比崔平還高出半個腦袋。
柔順發絲束了一個高馬尾，如夜空中細膩絲綢。
這一眼，崔平看呆了。
但一瞬間又醒了過來，感受到了殺意。
崔平眼神裝作若無其事，指著江對岸：
“嗯！我要去那邊的永齊縣城。”
“好！”
崔平本想再說幾句感謝的話，卻感到後背突兀一股推力。
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竟然飛了起來，待緩緩落地，崔平才如夢初醒，立馬對著江對岸抱拳行禮，然後高喊道：
“多謝劍仙姐姐！”
崔平一步一回頭，想要看看江對麵的風景，可那江水滔滔，對麵早已空空如也。
....
元魏王朝疆域遼闊，兩千餘郡縣星羅棋布。
永齊縣地處西南邊陲，天高皇帝遠，縣衙裡的老爺們隻關心賦稅能否收足，哪管百姓死活。
地方治安？民眾安撫？
統統丟給各大幫派打理。這倒讓永齊縣成了個三不管的地界。
地處要衝，永齊縣成了周邊各國爭奪的香餑餑。今日屬魏，明日歸秦，後日說不定又成了蜀漢的地盤。城頭變幻大王旗，百姓們早已見怪不怪。
崔平記憶中，這樣的政權更迭已不知經曆了多少回。可無論誰當家做主，壓在百姓肩上的賦稅卻從未減輕過。
此刻，崔平耷拉著腦袋走在通往縣城的路上。
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那道白衣勝雪的身影。
阿姐說得不對，他雖然生理上還是個毛頭小子，心理卻早已不是懵懂少年。
“她叫‘木子衿’？名字還挺好聽！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一路上，崔平回想起河邊的情景，又打量起葫蘆瓢，試一試有何特異。
“砰！”
往地上巨石上一砸，瓢沒壞，地上石頭粉碎。
又將這葫蘆瓢撿了起來，如此反複試了幾次，有個特異倒是沒發現，隻是發現這葫蘆瓢堅硬無比。
至少可以當錘子用。
不知不覺，竟然來到了縣城門口。
一位長發白須的老者徐徐走來，攔住崔平，問道：
“年輕人！你這草籠中所裝可是什麼藥草？我們神龍藥堂廣納各種藥草，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崔平拱手行禮，“老伯，我這並非藥草，是異蛇！”
老者麵露疑色，隨後又略帶斥責之意：“年輕人，莫要對老夫信口胡言。雖我等也收異蛇，但你年紀輕輕，難不成就成了捕蛇人，還能捕獲異蛇？”
“老伯，我絕非胡說，你看！”崔平熟練自腰間取出一個草籠，翻手握在掌心，然後遞上前去。
“隻要價錢合適，賣給你也無不可。”
就連崔平都沒發覺，自己雖幾個動作，卻張弛有度、行雲流水，不像是以前那樣滿是笨拙。
華仲景接過草籠，眯起雙眼，卻是透過縫隙端詳了崔平許久，暗道：何處來的少年？居然能觀蛇修成勢？
他繼而又凝視著崔平腰間葫蘆瓢，再觀崔平懸掛著的一圈草籠，伸出手指著腰間，故作驚道：“你……你這些皆是黑腹蛇？”
“黑腹蛇？”
“便是你草籠之中這種異蛇的稱謂。”
崔平點點頭，“全是這黑腹蛇，共有7條。”
華仲景雙手摩挲著，緩聲道：“年輕人，老夫方才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