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六兒目眥欲裂,青筋暴突,欲衝向前方,可他剛一動身,便覺渾身氣力儘失。
崔平麵色冷峻,一臂揮出,牢牢按住燕六兒的肩頭。
“你去無用!”
他的聲音如雷貫耳,瞬間澆滅了燕六兒的衝動。
燕六兒麵露驚恐,唇齒顫抖:
“二當家,那酒……有毒!我……我全身無力,骨頭仿佛被抽走了。”
此刻,燕六兒涕淚縱橫。他自幼在刀光劍影中求生,曆經生死無數。即便上次身負重傷,命懸一線,也未曾落淚。
然而,眼見荀無良陷入重圍,命在旦夕,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竟咬緊牙關,崩潰大哭。
“二當家,求您救我大哥!他不能死!”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蜷縮身體,仿佛要跪下,向麵前這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少年哀求。
“我會儘力!”崔平拍了拍他的手,暗自慶幸自己未曾沾酒。
荀無良察覺中毒,身體漸漸癱軟,坐倒在地,“這毒……是老五下的吧!”
“這可是花了我大價錢的。”霍興城撚著山羊胡,笑意盈盈,似對這手段頗為自得。
“我明白了!是無色無味的天星草所製的‘千斤散’!難怪……”張佗恍然大悟,驚呼出聲。
霍興城上前狠狠踢了張佗一腳,厲聲道:“差點被你這小藥童壞了大事!”
“你早前就想將客棧改為地下賭場和花樓,那時我便知你心術不正,可惜……可惜為時已晚!”荀無良懊悔不已,如今清理門戶已遲。
野狗幫幫主咧嘴大笑,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胡扯!不晚……不晚!今夜便可改頭換麵!”
“今夜之後,無良幫將不複存在!那些不願歸順我野狗幫的人,我自有安排——男的賣去北境挖礦,女的統統送到這兒接客!哈哈……”
他的笑聲粗糲刺耳,笑得激烈時,眼角甚至擠出幾滴淚來。
“今夜,野狗幫的兄弟們是第一批客人,幫內兄弟全免!必須乾到天亮!”
“老荀,你看這安排如何?你們的家人,我會一一‘照顧’好的!”
荀無良沉默不語,隻是冷冷注視著對方。
他沒有哀求,也沒有怒罵,隻是平靜地凝視著這頭瘋癲的野狗。
“幫主,荀無良那漂亮的義妹和閨女,我想要了!”胡大海在一旁淫笑道。
“胡大海,你知道我最愛妙齡少女的。”
“那閨女就留給幫主您享用。”
“上道!我就喜歡你這種嘴上帶毛的,懂我心思,哈哈哈……”苟長生伸手拍了拍胡大海滿是胡茬的臉,笑聲癲狂。
他的笑聲從喉嚨深處迸發,臉部肌肉誇張地抽搐,臉頰上的疤痕隨著笑容愈發猙獰。
“那個……我有個問題?”
一個少年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斷了苟長生的狂笑。
眾人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去。
崔平向前邁了兩步,“蛇勢”的陰冷與“鷹勢”的淩厲同時釋放,整個內堂瞬間陷入死寂。
他縱身一躍,淩空翻身落在荀無良身旁,環視四周百餘名敵人,沉聲道:
“荀大哥,這麼多野狗,我一人怕是殺不完,怎麼辦?”
“老二,你儘力而為,若遇危險,自行脫身便是,不必管我們!”荀無良深知無人相助,崔平僅一介武師,難以抵擋客棧內外數百敵眾。
“好!”
崔平高聲回應,意在斷絕野狗幫以荀無良要挾自己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