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爾容完全沒想到,事到如今,祝清夢會放了他。
他咽了口唾沫,帶著試探的口吻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祝清夢垂眸看他,眼神波瀾不驚,唇邊卻掛著一抹不鹹不淡的笑:“當然,所以我勸你趁我現在心情好,趕緊逃。你要是再磨蹭下去,我可能就改變主意了。”
蒼爾容瞳孔一縮,顧不上許多,連聲應道:“好!我走,我馬上走!我現在立刻就消失在你眼前!”
說完,他連滾帶爬地朝殿門奔去,踉蹌著逃命一般,連頭也不敢回,生怕祝清夢會反悔。
慶王見狀,歎了口氣:“夢兒啊,你到底還是心軟了。”
祝清夢笑而不語,畢竟蒼爾容中了情蠱,而唯一能解他情蠱的人,已經死了。
接下來的每天,他將會被蠱毒侵蝕,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根本活不過半月。
她不必親手殺他,這蠱毒便足以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這裡,祝清夢感覺整個人都舒暢了不少。
而宗主站在一旁,見她突然“大發慈悲”,以為事情就此收場,便連忙堆起笑容,迎上前來:“殿下,您千裡奔波至此,還未曾歇息,不如先隨我去殿中沐浴更衣片刻,好讓弟子們為您接風洗塵——”
“嗬。”未等他說完,慶王眼神驟冷,側身掃了他一眼:“我女兒在你宗門之中,受辱受鞭,還險些被害死,你這個做宗主的,如今想用幾杯清茶幾句客套,就想揭過?我看你是異想天開!”
宗主一愣,麵色霎時煞白:“殿下,我……我並不知情啊!這些事情是底下弟子一手遮天,我也是被他們蒙蔽了,還請殿下恕罪,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我日後定會好好善待郡主,萬不敢再有半分怠慢——”
“——不必了。”
祝清夢冷冷開口,語調平穩,卻一字千鈞:“我不會再待在靈輝宗,要回王府。至於這靈輝宗的宗主之位,從此換人。”
宗主聞言如遭雷擊,身形一個踉蹌,癱倒在地,嘴唇發顫:“不……不……這可是我苦心經營靈輝宗二十年啊!”
可無論他如何求饒,也無人回應他。
一旁的王妃上前,牽起祝清夢的手,一臉慈愛:“夢兒,母妃帶你回家。”
那一聲“回家”,仿佛有千鈞之重,將原主長久以來壓在心底的委屈悄然撩撥。她怔了怔,並不想哭,可不知身體為何不受控製,眼眶微微一熱,一滴眼淚便落了下來。
啊...看來原主還是個小哭包啊,那便順著她意好了。
祝清夢抱住王妃大哭了起來,五年受的屈辱,在這一刻像走馬燈一般不斷在腦海裡回放。
從前的路走的太難了...
祝清夢重重點頭:“母妃,回家,我要跟你們回家。”
王妃抬手擦乾對方眼淚:“你瞧你這孩子,剛剛還殺伐果斷呢,怎麼這會又跟小時候一樣愛哭了。”
祝清夢內心歎氣,那自然是因為原主確實愛哭啊。
隻不過經此一回,等身體還回給她,她也應當知道麵對像霍瀟然那樣敗類時候應該做些什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