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這日,主人家要先祭祀,設香案,擺貢品。
楚珩鈺一定要在場,一屋子人都起了大早。
璃月準備了涼菜就當貢品了,借了左鄰右舍的碗盤,籮筐挑擔,將東西挑過去。
楚珩鈺很少露麵,這一露麵,是個十足的俊美男子,就是個瘸子,叫人好一通圍觀私語。
璃月知道楚珩鈺不喜歡這種場麵,故而他平日就像閨中小姐,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而今上梁而已,其實於他也不是很重要,來不來都無所謂,他卻是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命了,要入鄉隨俗。
小小的四方卓,楚珩鈺燃香叩拜,什麼都沒說。
上梁師父卻是唱起吉言,一個木匠師父,一個魯班師父對唱:“棟梁,棟梁,棟梁生在南山上。何人得見?魯班得見。何人得知?魯班得知。……一點點梁頭,代代兒孫做公侯,一點點梁尾,升官又發財。”
說了不少吉祥話,抄著鄉音,聽不懂,但是公侯,發財還是聽的真切。
殺雞,淋雞血,撒米,結束,梁也上完了。
璃月幫著發糖,鄉裡鄉親都來沾喜氣,璃月做的花生糖雖然糙,但是吃的人不少,都說吉祥話。
師父趕趟去另一家上梁,璃月叫人幫著抬貢品。
沒辦法,實在窘迫,貢品共用就共用吧,之後璃月就不管了,借了隔壁鄰居的廚房開始炒熱菜。
沒楚珩鈺什麼事,他就早早回去了。
兩家的梁上完,抬梁的老師傅也精疲力儘,七八個老師傅,楊兼幫著招呼叫吃酒,璃月開始上冷菜,炒熱菜,豬頭糕,豬耳朵,白灼豬頭肉,這些都是冷菜,無甚驚豔,驚豔的是那道紅燒的豬頭肉配著宮裡娘娘愛吃的炸酥子,薄麵餅子,蘿卜絲,四樣做了一拚盤,很是搶眼。
木匠師父驚豔:“這什麼菜?瞧著新鮮。”
楊兼道:“無甚新奇,小妹的祖上是宮裡禦廚,拿的出手的菜不多,主要這裡沒什麼食材,叫她施展不開。”
“宮裡禦廚啊?”有人驚道。
楊兼謙虛道:“嗯,年紀小,學了沒幾道菜,諸位今兒得吃開心喝開心了。”
熱菜上來,一道珍珠丸子,也就是菜肉丸子,蒸來吃的丸子也是新鮮,再是脆皮肘子先把皮渣透,再把皮肉分開,肉撕成小塊,大骨頭,蘿卜絲點綴上桌。脆皮切成條,澆上一點點蜂蜜,邊上用菜葉絲點綴。就這已有七個葷菜,再一個爆炒豬耳朵就是八個,夠看了。
最後上了個炒白菜,文思豆腐湯。
幾個老師傅吃的那叫一個讚不絕口,那道脆皮肘子真真是意猶未儘。
做菜手藝是真不輸陳郭子。
璃月這一忙活,就到了午時過。簡直要累趴下,想到以後自己也有個窩,就好像自己也有家一樣,累也值得的。
中午楚珩鈺沒吃,璃月,青回,容生都沒吃,光緊著彆人了。
就楊兼吃飽了,吃得還舒服。回來也是對璃月道:“手藝真不錯,我看不輸老餘。”
這話璃月不信,老餘老那是千挑萬選進宮的,她一個門檻都沒進的人,可不敢跟他老人家比,道:“這鎮子已經有個燒菜廚子了,以後可用不上我。”
“我說你行你就行,我還對他們說你祖上是宮裡禦廚呢,今兒你露這一手,可都說好,保不準傳開去,以後也能在這地兒成個女廚子。”
璃月楞,這個謊話撒的太大了吧,她祖上做什麼的她自己也不知道,他倒是能說,擺手:“我自己幾斤幾兩知道,勺子拿少了,不成熟,今兒幾個菜就費儘心思,擔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