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鼎中的人腦羹泛起珍珠光澤時,沈含錦的銀匙正抵在玉璽缺口處。羊脂玉混著汞製劑的甜腥衝入鼻腔,她突然想起實驗室裡培養神經元的培養基氣味。
“娘娘不敢飲?”玉衡公主的佛珠擦過鼎沿,三根銀針從珠串縫隙刺向她手背,“這可是用三百童男的……”
沈含錦突然俯身咬住鼎耳。齒關嵌入玉璽缺口的刹那,暴食係統光幕在視網膜炸開:【檢測到高純度腦磷脂】。她舔著唇角的腦漿冷笑:“火候過了,《齊民要術》說人腦該用文火煨。”
滿殿燭火驟然搖曳。沈含錦在晃動的光影中看清玉璽缺口處的齒痕——竟與她幼時乳牙拓印完全吻合。德妃的鎏金護甲突然扣住鼎身,混著屍油的香料潑向羹湯。
“小心五石散!”謝驚瀾的輪椅撞翻香爐,“他們在激發……”
沈含錦的舌尖已嘗到杏仁苦味。係統光幕分析出德妃指甲裡藏著的箭毒木汁液,她反手將玉璽殘片刺入鼎中。沸騰的腦漿突然凝固,表麵浮出二十八具冰棺的倒影。
“原來如此。”她蘸著腦漿在案幾上畫出血脈圖譜,“你們把巫族藥人養在冰棺,用汞毒保持腦活性……”
玉衡公主的佛珠突然炸裂。三百顆珠子化作毒蜂襲向眾人,沈含錦旋身掀翻青銅鼎。滾燙的腦羹潑在毒蜂群中,爆出令人作嘔的焦香味。
“接著!”扶鈺的雪發纏住她腰肢,玉簫劍挑來半塊玉璽,“缺口對著光!”
沈含錦在刀光劍影中舉起玉璽。月光透過缺口投射在殿柱上,竟顯出密密麻麻的嬰孩掌印。她突然劇烈頭痛,前世記憶如利刃劈開腦海——穿著白大褂的自己將芯片植入嬰兒顱骨,而那些孩子胸口都有心形胎記。
“是克隆體……”她摳下玉璽碎片塞進口中,“用我的基因批量生產的……”
德妃的尖叫與係統警報同時炸響。沈含錦在耳鳴中看見自己的血正被玉璽吸收,缺口處的齒痕突然暴長成獠牙形狀。她本能地咬住扶鈺遞來的手腕,混著兩人血的唾液竟讓玉璽泛起金光。
“吞下去!”扶鈺捏著她下頜塞入桂花糖,“能暫時抑製……”
沈含錦的瞳孔突然收縮。暴食係統解析出糖塊裡摻著的放射性同位素——正是她在現代實驗室丟失的銫137。她反手將糖漿抹在玉衡公主的佛珠上,伽馬射線瞬間燒穿珠串。
“不可能!”玉衡公主看著融化的金線,“你怎麼會知道……”
“《夢溪筆談》記載,放射性物質遇糖則顯。”沈含錦扯開衣襟,鎖骨處的山河紋正在吸收金光,“多謝款待。”
整座宮殿突然傾斜。沈含錦在墜落中抓住扶鈺的雪發,看見二十八具冰棺從地底升起。每具棺槨都映出她和扶鈺的身影,有的是古裝有的是現代打扮,最中央那具冰棺裡赫然是穿白大褂的扶鈺正將試管紮進她脖頸。
“幻覺……”扶鈺的機械義肢刺入冰棺,“彆被冰髓影響……”
沈含錦的虎口突然灼痛。係統光幕顯示她的血紅蛋白正被冰棺吸收,她突然拽過扶鈺的手按在玉璽缺口:“用你的祭品血!”
兩道血線交融的刹那,所有冰棺集體爆裂。沈含錦在飛濺的冰碴中看見自己前世的記憶碎片——實驗室爆炸時扶鈺推開她的那隻機械手、冰棺中少年被鎖鏈貫穿的肩胛骨、祭壇上渾身是血的自己將玉璽塞入他心口……
“小心!”
扶鈺的驚呼聲中,玉衡公主的匕首已刺到眼前。沈含錦本能地咬住刀刃,齒間迸發的火星點燃了空氣中殘留的汞蒸氣。幽藍火焰順著佛珠竄上玉衡公主的華服,將她化作慘嚎的火人。
“娘娘這招……”謝驚瀾的輪椅碾過滿地冰碴,“倒是比黑火藥還烈。”
沈含錦吐出口中融化的刀片,混著血的鐵水在青磚上蝕刻出完整的山河圖。她踩著火人掙紮的輪廓走向殿外,月光下三百死士正將弩箭對準她心口。
“遊戲該結束了。”她舔著唇角的腦漿殘渣,“畢竟——”
袖中玉璽碎片突然爆出強光。所有弩箭在觸及光暈的瞬間調轉方向,將德妃釘死在盤龍柱上。沈含錦在血雨中轉身,看見扶鈺心口的烙痕正與她鎖骨紋路共鳴。
“你早就算到……”他染血的指尖拂過她頸間擦傷。
“《孫子兵法》雲,以餌取魚。”沈含錦將最後半塊桂花糖塞進他口中,“更何況是釣了三百年的毒蛇。”
宮牆外突然傳來熟悉的銅鈴聲。沈含錦推開朱漆大門的瞬間,三百口火鍋在廣場上同時沸騰。翻滾的牛油中浮著玉璽碎片,辣味混著汞蒸氣直衝雲霄。
“該收網了。”她拔出插在發間的銀簪,“用火鍋煉玉璽,這才叫——”
“藥膳殺局。”扶鈺的雪發纏上她手腕,在漫天火星中補全了後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