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穆宴兩腿之間不安分扭動的一坨。
“不溫順會咬人的惡狐,一槍崩掉就是,你再另外給我尋一隻。”
梁歲歲食指壓動扳機。
子彈上膛。
哢嚓。
一聲脆響,恍如晴天霹靂砸在穆宴的耳畔。
“歲歲!”穆宴驚呼了聲。
情急之下,他鬆開掌控轉向舵的右手,抬臂去擋。
“砰”。
從槍口呼嘯而出的子彈,轉了個彎,打穿穆宴膝蓋旁的合金車門。
隻差半寸,梁曼如藏在黑色西裝下的頭蓋骨,就要被當場掀飛。
她嚇得花容失色,遏製不住地想要尖叫。
隨即,柔細的喉嚨,被一隻有力大掌,死死掐住。
尖叫聲也被死死壓堵在喉間。
大掌的主人毫不留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的頭擰斷。
梁曼如渾身止不住打哆嗦,臉色慘白得像個死人。
直覺告訴她,如果她再敢發出一點聲音驚動了梁歲歲,等待她的,就是死。
穆宴會毫不猶豫擰斷她的脖子。
他果真愛慘了梁歲歲。
哪怕,她懷了他的孩子,也是個隨時可以丟棄的玩物。
可是憑什麼?
梁曼如捂住嘴巴,淚流滿麵。
卻又不得不老老實實蹲坐穆宴的兩腿之間,再也不敢亂動。
她咬著牙想,兩天後,是那個病秧子梁夫人,也是梁歲歲姆媽的四十壽宴。
平時梁歲歲住在玫瑰公館,無法動手對付,但那一天,梁歲歲肯定會回到梁家。
而梁家上上下下,都是她和姆媽的人。
自己想要如願成為穆宴的夫人,梁歲歲就……不能留了。
梁曼如眼底掠起一抹陰狠。
穆宴察覺到梁曼如終於規矩了,鬆開卡在她喉間的右手,回眸看向後座手持手槍眸色沉然的梁歲歲,沒有惱怒她突然開槍,反而滿口稱讚。
“槍法不錯。”
接著又溫柔繾綣地笑道:“這隻紅狐先馴養幾天,實在惡性難改,就再給你換一隻。”
梁歲歲按捺住心底升起的厭煩,淡聲道:“反正會咬人的畜生留給你,我不要了。”
穆宴寵溺一笑,“好。”
汽車駛入玫瑰公館,梁歲歲拿起手袋獨自下了車。
穿過富麗堂皇的客廳,走進臥室,本想洗個澡休息會兒,卻還是控製不住走到窗邊,探出頭看向停在前院的汽車。
梧桐樹葉沙沙作響,擋不住她的視線。
旗袍半褪的梁曼如,趴在穆宴懷裡,嘟著嘴撒嬌。
穆宴手裡拿了件顆顆大如葡萄的翡翠項鏈,正往梁曼如雪白的脖頸上戴。
梁歲歲怔怔望著那件翡翠項鏈,視線漸漸模糊,騰起了大霧。
那是穆宴姆媽最喜愛的首飾,揚言是她留給未來媳婦的傳家寶。
如今,穆宴竟把它情意纏綿戴在了梁曼如的脖子上。
梁歲歲咬緊牙,眼眶酸脹疼痛得厲害,身體踉蹌著往後急退。
後腰猛地撞到梳妝台的桌角,疼得她直不起身,軟軟跌坐在地上,冒出一身冷汗。
穆宴哄走了梁曼如,神色饜足愜意走進大廳,沒看到梁歲歲,問了聲在餐桌旁忙碌的張媽:“歲歲呢?”
張媽:“歲歲小姐在臥室裡。”
穆宴腳步左拐,沿著樓梯拾級而上,走向梁歲歲的房間。
濃煙滾滾,空氣中一股燃燒灰燼的味道,穆宴大驚失色。
“歲歲!”
臥室一角。
梁歲歲把手裡最後一張照片,丟進了裝垃圾的鐵桶。
火苗燃燒她與穆宴在法國的埃菲爾鐵塔下,擁抱在一起相視而笑的畫麵。
她站在那,看著他們的笑臉,連同埃菲爾鐵塔慢慢地被火焰吞噬,騰起一團青煙,最終化為黑色的灰燼。
壓在心頭多日的煩悶,似乎都散了。
她難得感到解脫。
這時,砰,一聲巨響。
穆宴推開門,滿臉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