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佛堂,簡陋的正廳裡。
梁歲歲把燉好的百年人參藥湯,放在藤幾上,等藥湯涼了下來,唇邊含笑端給了溫媛。
“姆媽,給。”
溫媛氣色比往日好了點,手上也有了兩分力氣。
右手接過瓷碗,仰起頭一口氣喝完。
梁京淮眼疾手快,撿了顆蜜餞塞進溫媛嘴裡。
“姆媽賞個臉兒,先苦後甜嘛,生辰快樂,永遠貌美如花一枝花。”
他長的眉眼俊朗,又少年意氣風發。
為了哄溫媛開心,一會兒扮鬼臉,一會兒逗趣話,討乖賣巧。
“油嘴滑舌。”溫媛樂得合不攏嘴,很久沒有這般開心了。
一手拉著梁歲歲,一手拉著梁京淮,笑道:“有你們陪在身邊,我天天都快樂。”
王媽端了碗長壽麵進門,上麵臥了個黃澄澄的雞蛋,撒了蔥花,香氣撲鼻。
“夫人,吃了長壽麵,順水又順風。”
“噯,好好好。”溫媛不知道想起什麼,眸底漸漸濕潤。
清淨的佛堂,很久沒有這般熱鬨了。
梁歲歲沒有錯過姆媽眸底一瞬間的情緒。
眼看著溫媛接了碗筷,低頭垂眸小口小口吃著。
梁歲歲快速扭頭,朝王媽使了個眼色。
王媽便跟著她出了門。
“大小姐,老爺大清早就派人過來,勒令夫人呆在佛堂不許露麵,還命令你和淮少爺也不能露麵。”
“明明是夫人的四十壽宴,前院熱鬨非凡,老爺和蘇姨太太開門迎客,都以為是蘇姨太太的生辰,口口聲聲祝福蘇姨太太。”
王媽唉聲歎氣:“再也沒有人記得,我們夫人才是老爺明媒正娶的夫人,蘇姨太太就是個屁。”
提到蘇雪媚,梁歲歲的臉色冷了下來,眼神徹骨霜寒。
“姆媽病了這麼多年,父親寵愛她,倒把她縱容得胃口越來越大,不知自己幾斤幾兩了。”
“妾就是妾,不知尊卑,永遠擺不上台麵的狗東西。”王媽惡狠狠“呸”了聲。
梁歲歲勾了下唇,慢悠悠地笑了:“那今天就讓她明白,誰才是真正的梁夫人。”
王媽立即精神百倍,挺直了後背說道:“大小姐要我乾什麼?”
梁歲歲讓王媽附耳過來,將她的籌劃,一點點說出來。
剛說完,王媽兩眼放光,挽起袖子就往外跑。
“大小姐放心,我那些老姐妹個個都嘴皮子利索得很,一個頂三。”
梁京淮聽到王媽興奮的喊聲,從正廳快步出來,看著梁歲歲笑咧咧。
“阿姐,我最喜歡搞事了,算我一個。”
梁歲歲宛然一笑:“半小時後,你跟我帶上姆媽,去前院砸場子。”
豔光流淌的眉眼,看似吟吟柔笑,卻蘊含濃烈殺氣。
四周寂靜,也沒有起風。
梁京淮站在那,清晰地感受血管中血液沸騰流竄,胸腔裡心臟砰砰砰搏動。
他年紀小,倒比梁歲歲高半個頭。
一寸一寸低下頭,怔怔地看著她美豔絕倫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