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學生把注意力放在鄧布利多身上之前,他已經提前離開了,就像出現時一樣突兀。
菲利克斯知道學校裡布滿了反咒,普通人無法在城堡進行幻影移形,但是無疑——校長是有特權的。不過菲利克斯看得出來,鄧布利多這次急於確定城堡裡突然爆發的魔力,借用了鳳凰的力量。
菲利克斯至少有兩種辦法做到同樣的事情。
第一種無疑是使用神奇動物的類魔法天賦,他甚至不必進行魔法生物變形,而是將類似幻影移形的天賦轉換成古代魔法,從而避開學校城堡的禁製。
第二種要取巧一些,需要借助整個城堡防禦體係的一部分——有求必應屋來實現。這個神奇的房間被拉文克勞女士嵌入城堡的魔力中。當菲利克斯破解了部分秘密,就可以間接獲得權限。。理論上,隻要有求必應屋響應他,他就能以那個房間作為中轉,在城堡裡進行跳躍。
辦公室裡的學生顯得很亢奮,精神活躍。菲利克斯拿出各種甜點和小餅乾招待他們。
“這裡麵沒有金絲雀餅乾吧?”弗雷德有些心虛地問。
“你倒是提醒我了。”菲利克斯說,他揮了揮手,什麼也沒發生,但弗雷德明顯被嚇住了,瞪著小方桌上的零食不敢伸手。
盧娜拿起一塊薑黃餅乾,咬了一口說:“我覺得這塊沒施魔法。”她似乎在安慰他,但其他人——包括菲利克斯都認為這句話起了反作用,弗雷德明顯更警惕了。
“鄧布利多校長剛剛來過嗎?”哈利不確定地問:“我似乎看到他了。”
“來過,又走了。”菲利克斯簡潔地說。
“教授,”赫敏忍不住問,“為什麼哈利的守護神變得……變得完全不同了,這裡麵有什麼竅門嗎?”其他人紛紛看過來,對問題的答案很好奇。哈利也想知道,他同樣望著海普教授。
菲利克斯想了想,說:“之前我提出一種猜想,守護神另有用處。你們中的一些——”他的視線在幾人之間打轉,“可能同樣有堅定的理想,並堅信自己不會放棄,但事實上,這些困難並未真實發生,你們的‘堅定’也隻是一種想象。”
“波特和你們的不同之處在於,他的信念不是憑空產生的,他經曆過那些殘酷的危險和打擊——當他依然百折不撓時,這份勇氣就很有說服力了。”
眾人默默品味著這番話。哈利聽得有些臉紅,他隻能假裝自己也在思考,實際上腦子一片空白。
塞德裡克問:“教授,我可以這樣理解嗎?‘認為自己能戰勝困難’隻能帶給你虛假的勇氣和信念,隻有‘證明過自己’,這份勇氣和信念才是真實的。前者或許也值得鼓勵,但是……就像是空中樓閣。”
菲利克斯微笑著朝他點頭。
“想想看,我們這輩子許下了多少的誓言啊,又有多少能實現。”他感慨地說。
“曆史上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很少有一帆風順的,他們同樣需要飲下失敗的苦酒,但把他們和尋常人區分開的,還是失敗後的選擇。天哪,如果那些人也是巫師,守護神估計不會太差。”
傍晚,菲利克斯提筆給消息不靈便的筆友寫信。
以‘我有一個學生’作為開頭,洋洋灑灑描述了自己對守護神咒的新發現,接著調轉筆鋒,他又以‘我還有一個學生’為由,引出了死亡聖器的概念。
‘……我當然不是嘲笑你盜用彆人的紋章,隻是單純地好奇,你的追隨者中沒有人提出異議嗎?作為一名學者,我必須要指出其中的風險:儘管佩弗利爾是最早消失的家族之一,但這隻是父係血統的消失,三兄弟的後代可能分布在某個角落。當他們看到自己祖先的紋章竟然成為某個名聲不好的組織的標誌,心裡會懷著怎樣的心情啊……’
紐蒙迦德堡。
“討厭的小鬼頭!”
當格林德沃讀到這封信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此時正值四月末五月初的時候。格林德沃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盯著信紙,露出古怪的笑容:“信念?遠遠不夠,你得燃燒自己。”
他偏過頭看著家養小精靈。
“邦迪?”格林德沃輕柔地說。
“格、格林德沃大人。”家養小精靈邦迪站得離硬板床遠遠的,謙卑地低下頭。
“為什麼要懼怕我?是被那些‘大人’警告了,警告我有多麼殘忍?
小東西,你有權利知道更多。
半個世紀前,一個名為鄧布利多的人帶著他的孩子團肢解了我龐大的信徒——在我最誌得意滿、整裝待發的時候。不得不一戰。我輸了。被禁錮了魔力,失去與生俱來的施法的權利,連一個像樣的魔法都用不出來。被囚禁了半個世紀。”
家養小精靈的頭更低了,鼻子差不多貼在地上。他記不清自己被國際巫師聯合會的‘巫師大人’警告過多少次,因此他打定主意,如果眼前這位先生想讓他幫忙越獄,他會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轉身逃跑。
他用顫抖的聲音說:“巫師大人,如果您不需要回信,邦迪就——”
“不,不,不,邦迪。”格林德沃輕聲說,製止了他。
“你的主人曾經是我的信徒。在我走進這裡時,依然不離不棄。你不想知道你為什麼被派到這裡嗎?聯合會的那些‘大人’又為什麼默許了你的存在?他們巴不得我餓死呢。”
“我和你的主人因為共同的理念聚在一起,我隻是……站在前麵的那個。”
格林德沃伸出手,邦迪遲疑著,猶豫不決,但他被說服了,慢慢靠近。最後兩隻手疊在一起。
格林德沃笑了,從他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出年輕時的樣子,麵頰小手,眼窩深陷,牙齒近乎掉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骷髏。他對戰戰兢兢的家養小精靈說:“你看,這不是很容易嗎?”
“儘管我不是你的主人,但想必你曾被要求儘可能地讓我過得舒適?我向你承諾,我對你的要求不會比偶爾借助你的眼睛觀察外界更過分……”
“我需要你,一如我感激你長久以來對我的照顧。”
“現在,我想讓你為我展示一些神奇的本領,我曾經做得更好,但眼下隻能從你的施法中獲得慰藉。”
邦迪鬆了一口氣,他遵守了這個要求。開始竭儘所能,變出他所知道的各種眼花繚亂的戲法。隨後他氣喘籲籲,格林德沃向他表示了感謝,“如果以後還有機會看到,我將非常感激。”
家養小精靈躬身離開。
牢房似的小房間裡隻剩下一個人。
格林德沃抬起頭,凝視著窗戶——算是窗戶吧,或者隻是黑石塊之間狹窄的縫隙?夜晚山風呼嘯,投下一個個怪異的影子。
他對這裡的一切十分熟悉,甚至還記得入口處刻著的“為了更偉大的利益”,那是他親自留下的。‘紐蒙迦德’這個詞兒,也是他為反對者打造的監獄所取的名字。
但諷刺的是,他落敗之後沒有被處死,而是被關押在這裡。
現在更是隻剩下他一個活人。
他的囚室位於這座烏黑、陰森堡壘的頂端,在塔樓上。外麵是一成不變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