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祿知道太子這些年不近女色,三年前明成帝曾提過為他選妃,後又因北疆戰事耽擱至今,如今太子箭傷已愈,頭疾也得以緩解,親事已迫在眉睫。
太子惡名在外,又因性情暴戾、痼疾纏身,京中許多高門世家望而卻步,仿佛東宮是什麼閻王殿,進來就是死路一條。
可不管怎麼說,還是有不少先帝器重的官員站在太子這邊,太子在軍中也有幾位得力的部將,他們家中未出閣的女兒都是太子妃的不錯人選。
曹元祿小心打量他道:“曆來都是先娶一位正妃、兩位側妃,殿下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
最好是一次性定下來,將來也好儘快綿延子嗣,免得自家殿下本就惡貫滿盈的名聲之外,還要多一條無子之過。
曹元祿甚至覺得,再這樣下去,帝後二人高低能給自家殿下傳揚出個“不舉”之名,到時候彆說那些中立的官員,便是堅定擁護太子的官員也會有所動搖。
太子聽到“不舉”二字,冷冷朝他看過來。
曹元祿哪知心聲被自家殿下聽了去,隻以為他是不願娶妻納妾,“殿下,您的親事當真是不能再拖了。”
“至於雲朵姑娘,您再喜愛她,她也隻是個宮女出身,”出於為自家主子的考慮,他還是歎口氣說道,“待將來太子妃入宮,您給她抬個名分,良媛或才人都可,金銀賞賜、該給的寵愛和體麵給了,也不算虧待了她。”
太子斂眸,麵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先帝先皇後早逝,江山落入他人之手,他一步步艱難走到今日,比任何人都明白皇嗣對於江山社稷的重要性。
也知道,隻要自己還坐在儲君的位置上,將來一定會有自己的太子妃。
隻是他不是明成帝,需要不斷靠充實後宮來拉攏朝臣、聯絡各方勢力。
先帝威懾天下,終究也不過隻有他母親一個妻子。
他想要奪回江山,靠的是名正言順的血統,是自己手下的親軍,是政治謀略與軍中威望,也靠他將來一步步揭露明成帝一眾人等當年謀朝篡位的真相,讓世人看清這對虛偽帝後的嘴臉。
至於外戚勢力,也許對有些上位者來說起到舉足輕重的影響,可於他而言卻是可有可無。
他心中的太子妃並沒有一個清晰的畫像,可他知道,他不會娶那些一見他就瑟瑟發顫、不敢抬頭直視他的女子,也不會娶那些想要依靠東宮勢力來振興家族,對他卻無一絲真情的女子,他不想要一個舉案齊眉的傀儡,也不想要一個把自己從頭到腳都裹在條條框框裡的,謹守規矩禮法,無一絲趣味的大家閨秀。
倘若遇不到,他寧缺毋濫。
至於雲朵……腦海中浮現出那張清媚嬌嬈的小臉,他閉了閉眼睛。
她一介小小宮女,便已膽大包天至此,真給她抬了位份,尾巴豈不是要翹上天。
何況她滿腦汙穢,與常人不同,如今不過是與他同榻,便已忍不住動手動腳,真若臨幸了她,那更是正合她意,到時豈不是夜夜都要纏著他索歡。
他也不能太過縱容了她。
……
除夕宮宴將至,太子即將選妃的消息很快傳遍,連雲朵都聽到些風聲。
一時間似乎不少人都開始拿同情的目光來看她。
也許是見她服侍太子至今沒名沒分,也許是因為東宮即將迎來一位真正的主母,而她作為太子唯一的枕邊人,不知會被如何打壓。
雲朵心裡倒沒有太大的波動,她本就是做丫鬟的,不過是多侍奉一位主子罷了,運氣好遇到一位大方的主子,多給她些賞賜就好了。
唯一的遺憾的就是,英俊美味的太子殿下還沒被她吃到嘴呢,就要成為彆人的盤中餐了!
太子瞧她整日沒心沒肺的樣子,不覺有些乏味。
夜晚錦帳中,他盯著身下被他吻得淚眼婆娑的小丫頭,難得大發善心地問:“你就不想向孤討要什麼?”
雲朵眼眸轉了轉,“奴婢想要什麼,殿下都能給?”
太子隱隱察覺不對勁,下一刻果然聽到她色膽包天的心聲。
「想把殿下吃乾抹淨!」
太子冷哼一聲,果然。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殿下不會再要她小命,既然他誠心發問,雲朵絕不能浪費這個機會,立刻捏捏他衣袖,“奴婢確有一事。”
太子挑眉:“你說。”
雲朵在他懷裡扭扭捏捏,“就是吧……彆的宮裡的主子娘娘都會時常賞賜下人,連皇後娘娘都知道賞賜奴婢呢,奴婢好歹伺候殿下這麼久了,殿下還從未……”
「不光沒賞過我,還把那一千兩銀票都沒收了!」
「不說金釵鐲子,金瓜子來幾顆也好啊!」
太子:“……”
旁人吹耳旁風是為要名分,要抬舉母族,她倒好,搞半天不是為色,就是為財。
“你在東宮當差,用得著那麼多銀子?”
他派人查過她的家世,知道她是與舅舅家決裂偷跑出來的,可以說是無親無故,無需貼補家裡,她自己又沒有機會出宮花費。
“這不一樣,”雲朵笑道,“奴婢有了錢,心裡就踏實,哪怕放在那兒不用,光看著也覺得舒坦呐。”
她朝他擠眉弄眼,太子置若罔聞。